微云暗想,这是江行俭梦中,便是她随意问他些话,也不打紧。
“王管家给秋樱的药瓶与保安堂的药瓶是不是长得很相似?所以秋樱在公堂之上,匆匆一瞥,被误导了。”微云问。
“是,都是长颈白瓷瓶。”
江行俭大手摸了她的发顶一下,宠溺道:“公主,如此良辰吉日,我们又何必谈论这些煞风景的话呢。”
微云脸色古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下。江行俭左手蜷在衣袖里,微微颤抖。他低着头,下颚能够触碰到她柔软的青丝,挠的他鼻尖痒痒的,心头一片火热灼烧起来。他蓦地有种冲动,想狠狠地抱住她,让她永生永世地陪着自己。
他是个成年男子,很清楚那种冲动是什么。他身边从来没个丫鬟服侍,靠的全是双手。眼前这女子是他想念多年的人,原本以为他们已天人永隔,他此生只会孤零零地走下去。哪里知道苍天怜悯,让他见到了她。
是人也好,是鬼也罢,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他正直青年,只要靠近她,就会情不自禁地生出燥热之意。他心头很想,离她更近一些。
微云握拳,弯曲了膝盖,只要她这一脚下去,叫他分分钟做不成男人。微云膝盖往上顶去,被江行俭手掌给挡住了,他寒眸微张,声音冷淡:“莫要调皮。”
他双目有些泛红,腹中的火烧的自己生疼。他嗓子暗哑,冰冷冷的声音里含着柔情:“你看,我对你有……”他脸颊晕红,顿住了。他心里觉得他的话也许会太过孟浪,有些无法说出口。
微云视线往下,他这是想说什么?她双手被他紧紧掐住,脚也被锁住,动弹不得。不然,她定会好好地打他几个耳光。
江行俭嗓音低沉,冷冷的语调里隐藏了无尽的春/意:“先前你都误会了,我明明对你……”
他话还没说,微云从灰蒙蒙的世界里出来了。江行俭睁开了双眼,有些懊恼,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能表露心迹了。
微云飘入了他帐内,双眸睁大,死死地盯住江行俭。她几次三番入了他梦里,每次的场景都十分诡异。这次竟是二人成婚的情形,再这样下去,说不准他们孩子都生出一堆了。
这人明明喜欢男人,却为何偏偏在梦中和她纠缠不休?微云着恼,她好歹是只鬼,竟然被这人给戏弄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微云凑到她耳旁,不停吹气,一阵阴郁冷气浮在江行俭身旁,凝而不散。他抖了一下,觉得浑身寒凉。江行俭长睫轻颤,捏了被角,裹住了自己。
你以为我就这点道行么,微云鼓足脸颊,嘟着嘴唇靠近江行俭,吹得更用力。阴气阵阵,让帘帐内的温度低了起来。
江行俭露在被子外的脸被寒气冻得惨白,心里的火热却燃的更盛,似要把他烫伤一般。他与她几乎眉眼交睫,只要他稍微低头,似乎就能够碰到她的唇。江行俭垂下头,与她碰了一下。她的脸与他相贴,他却什么感觉也没有。
江行俭眼里流露了一丝遗憾,双手的拳心紧握,轻声叹息了一下。
微云吹得起劲至极,整间屋子都阴冷下来。江行俭的眸子里有无可奈何与宠溺,只能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些。
门被推开,金色光芒洒入屋内,吹散了一屋子的阴郁与冰寒。广成王步入屋内,他身材瘦削,头上戴着金冠,穿着一身石青斓袍,腰间束着玉带,显得他面如冠玉,唇红齿白。
广成王道:“你把自己关在屋中做什么?”他打了个哆嗦,拧眉:“怎么会这么冷,阴森森的像鬼屋一样。”
江行俭褪下被子,放到了床头。他头发散乱,黑发落在腰间,垂到床上。他冷峻的容颜中带着几分慵懒,双颊微红,声音低哑:“小王爷怎么来了?”
上次不是冒雨阻拦,然后被他气走了吗?他这人性子就是这样,气来的快也去的快,转眼又似没事人一般。
广成王有些委屈:“难道我就不能来找你了么?上次之事明明是你不对。”
江行俭沉默一瞬,准备开口反驳,却被广成王截去了话:“你不要说话,我知道你这人虽然少言寡语,可是一旦开口就能噎死人。”
广成王声音低落下去:“不管怎么说,我舅舅死了。”他收敛了失落,扬声:“我去瞧过……那被抢民女的家,知道舅舅他是罪有应得。我们就把此事放下,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江行俭被他哀求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点了头。他反应过来,不好,自己态度应该冷漠些,免得又被公主误会。
广成王目光凛凛:“我就知道,你永远不会疏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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