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丞抹了把汗水,老脸羞红,怒目而视王夫人。王夫人高鼻深目,风韵犹存。大理寺丞顿时对她生出一丝怜惜之意,他叹了口气,罢了,毕竟是个妇人,就不与她计较了。他从来怜香惜玉,又怎能对女子动手。
只是心里的羞怒却没有散出去,大理寺丞侧着身子,瞧见了跪在一旁的王管家。他大手一挥:“巧言诡辩,可恶。来人,将他杖责十板。”
王管家被打得“嗷嗷”直叫,一把鼻涕一把泪:“大人,方才辩驳的明明是王夫人,与我有何干系?”
大理寺丞闭目,装作听不见。
江行俭回大理寺时,挨完了板子的王管家正捂着洇出血迹的屁股,躺在长凳上,嘴里一直哀嚎。他脸上糊满了泪,伤心地哭起来。
江行俭步入正堂,坐到了主位上。
惊木堂拍响,秋樱以及一干人证都被传唤了来。王管家还在鬼哭狼嚎,秋樱看了他一眼,顿时泪水涟涟。
江行俭拧眉,让人把王管家暂时带了下去。
秋樱跪在地上,默然垂泪不语。江行俭道:“秋樱,你认下罪名,是因为王管家的确给了你一瓶药,对吗?”
“你不必惊慌,他给你的药并非毒du药,而是只会致人腹泻的药物。”
秋樱愕然抬头,脸上泪迹未干,迟疑一下:“真的?”
江行俭点头,掷地有声:“本官绝无欺瞒。”
秋樱抹了泪道:“大人,三月十一日,我的确与王管家私会过,回来时他给了我一瓶药,让我放几粒到酒中,给他些教训。不知怎地,王老爷喝下后,与我亲热,却……猝死了。”
她又哭又笑:“我……以为王管家在骗我,说是给我致人腹泻之药。实际上他给的是毒du,想让我害了王老爷。”
微云在房梁上叹了口气,秋樱这女子倒是痴情。
“我……以为是王管家想杀了王老爷。”她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
所以尽管她受了严刑拷打,却死咬牙关,一力抗下杀人之罪。江行俭喟叹:“那瓶腹泻的药去哪了?”
秋樱激动道:“当时我一看王老爷死了,心里慌乱,就连带着药瓶扔出了窗外。”
江行俭道:“本官着人去查王管家及他身边之人的买药记录,发现他所有药物中,唯有一瓶使人腹泻的药不见了。秋樱所在的屋子,窗外临着内院,种满了树木。大理寺衙役搜寻百花楼时,竟在秋樱窗下的泥土中捡到一两粒令人腹泻的药丸。”
“那药丸与王管家所买之药正是同一种,你百花楼中其余等人并无买此药的,如此一对,倒是证实了你所述属实。”
江行俭含了口茶,润了润嗓音:“你如实说来,与王管家私会后,你去了哪?”
秋樱道:“我独自走回了百花楼,我……没有去过保安堂。”
“可有人证?”
“没有。”
江行俭淡淡对秋樱道:“从动机上看,王老爷有虐人癖好,又与你情郎有隙。从时机上看,你有空闲去保安堂买药且无人可证。从案情来说,保安堂大夫认出那宝蓝襦裙是你所有,王老爷身死之时,你又恰好在场。若不是大理寺差役找到那令人腹泻药丸,秋樱你还被蒙在鼓里。你定会认为王管家骗你,他以毒du药冒充泻药,要害死王老爷。为了包庇情郎,你甘愿替他受罪。”
“这般环环相扣,非是与你亲厚之人,又怎能摸清你的行踪与秉性呢?你说,对不对,绿芜姑娘?”江行俭脸色凌厉,寒眸盯住了百花楼中的绿芜。
绿芜勉强地凝出了笑意:“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三月十一日,你去了哪,绿芜?”
绿芜镇定回答:“我送了秋樱上马车后,与楼里服侍我的丫鬟出去闲逛。中途脚软,我们便找了个茶楼歇息。而后,我们就回了百花楼。”
绿芜道:“大人可传我丫鬟来询问,我一直在屋中,并未出去。我在茶楼中休息够了后,就与她一同回了楼里。”
江行俭道:“你当时在鸿云茶楼里,包下的是丁字房,就在一楼。房后有个窗户,能让你乔庄过后跳出去。鸿云茶楼与那保安堂来回不过半个时辰,足够你去买药了。”
绿芜笑道:“江大人是与我说笑呢,难不成大理寺断案都是凭着唇舌定人罪的?我与秋樱情同姐妹,与王老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会起害他之心。”
江行俭双眼明澈,目光如炬:“传证物。”
大理寺衙役端上托盘,里面装的是女子的珠钗和薄如蝉翼的绢花。
“绿芜,经你贴身丫鬟指认,这是你三月十一日出门时所戴头饰,对吗?”
“不错。”绿芜回道。
“你与秋樱情同姐妹,偷藏她箱笼里的宝蓝衣裙,轻而易举。你让丫鬟在包厢外守候,假意在里休憩。实际上你却偷偷换上秋樱的襦裙,头上戴了帷帽,去保安堂买药。你装作口吃,右足有疾的女子,引人瞩目,让保安堂大夫印象深刻。”
江行俭轻咳,握拳:“这般虚虚实实,着实让人怀疑秋樱。只是你不知保安堂中点了一味香,无色无味,用来驱赶蚊蝇。凡是有物与此香接触,香味都能经久不散。帷帽被你毁了,秋樱的襦裙被你还回去了,可是你头上的首饰却还凝了香气。”
保安堂大夫被带上堂,小心翼翼道:“我保安堂的驱蚊香一向是独门秘法,他处没有。沾染了此香之物,平日里不会有丝毫气味流露。但只要与松香相和,就会凝出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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