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回去!”夏雪飞出来之时就铁了心不再回去的,但她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利害,见夏赫又要扇自己就连忙躲到涂氏的身后。
涂氏也气夏雪飞没个分寸,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便想先稳住夏赫:“老爷先消消气,待我好生劝劝她。”
“劝什么呢,还不给我绑起来送过去!”夏赫自以为从未丢过这样的脸,如今怎受的了夏雪飞这般放肆,即刻吩咐几个婆子下人将她绑起来,侧脸见夏子卿在就想让他送一程,但见夏子默过来便指着他道,“你,此刻就将你这没德行的妹妹送回夫家去,往后若再敢跑回来就打折了她的腿!”
夏子默知道夏赫正在气头上,况且天色大晚出行不便,因此未有照做,但在心里也叹自己这妹妹太会生事,哪有女儿家如她这般不知事的。
“父亲你好狠的心呐!”夏雪飞还以为归府后会博得同情,未料到夏赫是这样的态度,当即也就哭嚷开了,边泣边道,“未嫁之前父亲疼的我那样,而今我在夫家受了委屈就不理不睬,还要送我回去那个火坑,倒不如我一头撞死,大家省心了事!”
涂氏闻言连忙拉住她,想好言相劝两句却听李氏不冷不淡道:“你可是夏府的千金小姐,虽是庶出却比平常人家的嫡出小姐还更金尊些,这门亲事你情我愿,又是你父亲亲自办的,而今不过为吃不上一碗红烧肉就跑回娘家来寻死觅活,平日里的教养都去了哪里?”
李氏教训的正是,无非就是夏雪飞吃不起苦。
她原以为嫁给一个能捞油水的小官总比嫁给只出不进的穷官强,何况她过去是为正妻的,从此翻身作主母何其风光,谁知那夫家人个个清廉,白占着能得好处的位置不用,非还要吃咸菜,穿补丁,哪里是她能忍的。
夏赫自己挑的女婿,如何不知他家情况,眼下气的鼻子哼哼,朝夏雪飞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怎样你就怎样,这是天经地义。”见她还要驳,又说,“若是他自己逍遥却让你吃苦,为父自然要替你讨个公道,但他偏偏不是!”
夏雪飞气不过,切齿道:“那是他冥顽不灵,不识实务,又何必连累我吃苦呢!”
“不孝女啊,竟教的你这般趋炎附势。”夏赫怒斥,恨不得自己上前绑了她交过去给夫家。
顾昔娇走前两步,劝道:“父亲先消消气,如今天色已晚,外出怕不是便,还是让姑娘暂住一夜才是,待明日再做商议。”
夏赫闻言也觉着这话正经,指着涂氏疾言:“你这一夜好生教教她该如何做人,待明日再同她算帐。”
涂氏理亏不敢嘴硬,只重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夏雪飞先去洗漱。
“母亲早些歇息吧,此事儿子会给个交待。”夏赫先是恭敬请夏母回去院子,又让其它人都散了,才对夏子默嘱咐:“明日一大早就去你妹夫家走一趟,先报个平安,而后请你妹夫来京一趟,就说是我的话。”
但此事无须这样麻烦,因为天才刚亮就见夏雪飞的夫君周正节已匆匆连夜赶来。
他虽一脸疲惫却难掩其眉目清秀,对夏赫作一揖,又恭敬向夏子卿作礼,态度很是谦逊却无所畏惧,抢在二人前头出言:“此事是小婿之错,不该委屈了府上千金,经过多日深思熟虑,亦觉得她所言极是,我们周府高攀夏府已是面目可憎,如今又没的好吃好喝护养她,她要离我而去亦是情有可愿,我亦不愿强求,只叹有缘无份。”
“你这话是何意思?”夏赫很是诧异,他话虽说的好听但其中意思却不太合人心意。
周府自为官以来一直清廉,从不贪不拿一点,只靠着朝庭的俸禄兢兢业业到如今未曾忘记根本,而夏府是皇亲国戚,名门旺族,实在养不起从里头出来的娇纵小姐,思前想后还是作罢,因此这一早来不是为接夏雪飞归府,而是求夏府放他一马,但见夏赫不悦之色,便干脆跪下,朝他恳切道:“还请国公,侯爷息怒,是我高攀不起,更无力担负小姐一生的荣华,只得成全了她的意思,就此和离吧。”
“这才成亲几日,你就说出这样的话?”夏子卿虽不喜夏雪飞的性子,但好说是他亲妹子,到底觉着周家人太不负责。
“只要能和离,我不怕背负任何骂名,全凭国公及侯爷高兴,说我养外室,弑妻宠妾都好,只要和离。”周正节不是负气之语,他早想明白了,与其两个人绑一处煎熬不如各过各的。
这几日过的比一生都长,全家人就伺候这位大小姐,样样摆她面前都嫌弃,花银子就跟倒水一般,一年的积累早已败在她手里,且还挑三拣四见人就发脾气,若要一辈子如此,倒不如早些超生。
夏赫正被气的不知怎样作答,连夏子卿也说不上话来,但外头已是传来夏雪飞的声音:“我就等着你答应呢,若让我再回去你府上才叫作死!”
“如此我就更不敢委屈了你。”周正节以为夏雪飞答应再好不过,他不顾及名声清誉也要同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