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员都有定额,因此府试和院试考下来能获得秀才功名的生员寥寥无几。
以襄阳府为例,诺大的襄阳府每次院试只录取生员五十名,襄阳府有七县一散州,平均下来每个县每次童试录取人数还不到七个,由此可见竞争的激烈。
这也是为何大家都想成为县试的案,这不仅是荣誉同时也可以避开后面堪称惨烈的考试。
可惜案只有一个,这意味着参加童试的考生们不得不一步一个脚印地来,连闯县试、府试和院试后才能获得秀才的功名。
考取县试前十名的考生有幸与陈裕坐在同一个酒桌,通常而言他们是襄阳府这一次童试生员的最佳竞争者,因此被陈裕另眼相待,同时也是对其余考生的激励。
坐在陈裕左、右两侧的人自然是考取了案的李宏宇和第二名赵欣,李宏宇依旧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陈裕问一句他答一句,并不像赵欣和王魁举、李宏宜等人那样健谈。
其实,陈裕非常喜欢和欣赏李宏宇,他认为李宏宇才是真正做学问的人,并没有世故圆滑,是一块没有污染的璞玉,经过雕琢之后必将成为大器。
在陈裕看来,虽然李宏宇或许并不适合从政,但在治学上肯定会有一番成就,而大明现在正需要像李宏宇这样的文士来推动学识上的展。
“宏宇,你已经取得了秀才的功名,是否参加后面的童试?”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陈裕笑着问向了身旁脸颊红润的李宏宇。
虽然李宏宇显得不善言谈,对社会上的交际坡颇为生疏,但这并不妨碍众人向新科的县试案敬酒,李宏宇自然来者不拒,一番觥筹交错下来喝了不少的酒。
“学生的案来的侥幸,因此想与府内的童生一较高下,看看学生还有何欠缺之处。”李宏宇闻言向陈裕微微一躬身,一本正经地回答。
李宏宇很清楚,陈裕当然希望他参加后面的考试了,在府试和院试取得好成绩的话会算进陈裕的政绩中去,他肯定不会让陈裕感到失望。
“好,本县也想看看所选案的实力如何。”陈裕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端起酒杯向李宏宇说道,“那本县就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谢知县大人。”李宏宇连忙双手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与陈裕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看来他也不是那么木讷,刚才的那番话就应对得非常贴切!”赵欣笑着望着李宏宇,品了一口酒杯里的酒水后暗自笑道。
其实,赵欣没有意识到,李宏宇在陈裕面前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并不木讷,在酒桌上回答陈裕的问题都恰到好处,神色也没有显得慌乱,表现得与平时不一样,只不过她早就被李宏宇的外表和言行所迷惑没有留意到这个变化。
李宏宇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真正木讷的人,因此他要跟着不同的境况区别对待不同的人:
在白河镇众人面前他可以表现出懦弱和木讷,但在陈裕等外人面前则只是少言寡语而已,不动声色地应对着陈裕等人。
“县尊大人,学生年前听闻县尊大人倡议向辽东的将士募捐,学生认为辽东临近京畿,事关天子安危。”
放下手里的酒杯后,李宏宇沉吟了一下,郑重其事地望着陈裕说道,“故而学生与家母商议后决定捐献一万两白银,为国献出绵薄之力。”
“一万两!”听闻此言,陈裕不由得怔在了那里,一脸惊讶地望着李宏宇,万万没想到李宏宇竟然会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在座的众人也都愣住了,纷纷愕然看向了李宏宇,对他的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倍感震惊。
从年前开始陈裕就在县里来回奔波,想要募集一边钱财捐给辽东的将士,只不过收效甚微,时至今日才募捐到白银四千余两,要知道江口县可是湖广数一数二的富裕州县,在他看来起码能募集到两万两白银才对。
对于此次募捐,县里的那些权贵人士并不怎么热心,在他们看来辽东距离湖广甚远,那里的事情根本轮不到他们担心,谁吃饱了撑的捐献大笔钱物。
但既然陈裕已经开了这个口,那么那些县里的权贵自然不好推脱搪塞,凑了四千多两银子给陈裕。
说实话,没多少人相信陈裕真的会把那些银子给了辽东的将士,在他们看来这只不过是陈裕捞钱的一种手段而已,那四千多两银子等于是孝敬了陈裕。
而现如今李宏宇一个人就要捐出一万两银子,这简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众人看来李宏宇不是病了就是疯了,精神极为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