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涉钟敏秀,孟谨行从都江回来并没有直接去向夏明翰汇报,而是回到示范区,破天荒地关上办公室门,一个人待在里面思考。{[ <(
他的反常令楚远等人诸多猜测,但没有人敢来试探缘由。
直到华灯初上,刘爱宝第一个忍不住来敲门,半天无人应门,她急得让肖海峰拿了备用钥匙来开门。
门开处,满室烟雾,孟谨行泥塑一般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主任,你没事吧?”刘爱宝开了灯,担忧地问。
孟谨行的背影一动不动,只是声音沙哑地回她:“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刘爱宝与肖海峰对望一眼,还是劝道:“不管什么事,你还是先去吃晚饭吧!”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孟谨行低哑的声音中带了几丝不耐。
刘、肖二人无奈地退了出去,替他重新关上门。
孟谨行的确很焦虑。
从白天想到天黑,他始终没能找到万全之策,随着时间一分分地流逝,这种焦虑越来越沉重,就像大山一般压着他。
他不可能一直把青坪钨矿的事压着,但不能帮钟敏秀从这件事中脱出来,又让他有一种撕裂般的痛苦。
这种痛苦让他更深地体会到,钟敏秀当时这么做是冒了什么样的风险。
直到近午夜,他终于下决心冒个险,找夏明翰坦陈钨矿真相,然后把这件事承担下来。他这么做,是等于拿葛云状、夏明翰的政治生命一起冒险,但他别无选择。
他走到桌边摁灭手里的烟,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和钥匙包,走到门口关灯、关门,迈着沉重的步子下楼离开。
胡四海一直等在院子的停车场,远远看到孟谨行从办公楼出来,立刻下车拉开车门,等待孟谨行近前上车,替他关上车门。
才坐进车里,孟谨行的手机很突兀地在黑夜中响起。
电话是比康岳他们晚一天到蓝利县的冯林打来的。
他告诉孟谨行,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
在冯林到的前一天,康岳和莫柏在蓝利县委宣传部碰了一鼻子灰,当地的那位女部长明知有非法拘禁小人质的事,但她照样还是极其冷漠地表示问题出在长丰县,如果不是长丰欠了耒河镇农民的钱,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不仅如此,女部长对于康、莫二人提出见县委书记,商议解救小人质的意图时,她竟然冷冷地表示,康、莫不应该因为这样的小事惊动县委书记。
康岳拍案而起,据理力争,但都如同重拳砸在棉花上。
冯林与他们碰头后,三人第二次找到县委宣传部,终于有一位副部长同意带他们去了政法委,见了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
冯林在电话里说:“……绑架马文龙的事在这里没人不知道,但是所有人都一边倒地认为错在长丰,他们虽然对马文龙的遭遇表示同情,但问他们孩子的下落,他们却说去查了没线索。经过再三交涉,他们才派刑侦队的一名同志陪我们一同去了耒河镇。”
孟谨行右手揉着太阳问:“见到孩子了?”
“没有!但是见到了绑孩子的人。”
“哦?”孟谨行在座位上挪了挪身子,“真是农民?”
“对。领头的就是耒河粮油食品厂的厂长吴光玉,这个人当过二十多年的村支书,很有群众威信,跟他一起来的有七、八个人,都是同一个村的村民。”
孟谨行头皮有点麻,又是这种宗族关系。哪怕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面对过这种事情,最后也都顺利解决问题,但那都是在本省,是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像这种跨省的情况,谁都能想到,问题绝对比当地更难处理。
冯林接下来的话立即证明了他的想法,“吴光玉和他带来的人都很张狂,既不怕刑侦队的警察,也不怕书记、镇长,甚至还说他们知道这么做犯法,但既然讨债无门,走投无路了也只有赌一把,只要把钱讨回来,就是坐牢也值,要是讨不回来,他们就抱着孩子一起投湖死了拉倒。”
孟谨行听至此处,愁眉深锁,“有没有问他们,来长丰要钱和上访的过程?”
“没等我们问,他们自己就说了。”冯林突然叹口气,“如果撇开孩子的事,独立来看他们的遭遇,也真的很让人同情!许建国跑了,马振云又付不出钱,他们也是上天入地都无门了。”
“你们没提出来见孩子吗?”孟谨行问。
“提了,但他们就是推三阻四不让见,除非我们能当场砸十万给他们。”冯林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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