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两分,故而知日有灵引之法,道家有夺舍之门,大同而小异。敛宅术,当为神魄互易,以形器藏之。“
无忧沉吟,又再轻道:“无忧不解,为何那小修这般执迷疏至叶形貌?依疏弃所言,恐即便疏至叶沦化行尸,倘其形不改,小修心亦不移。“
弄无悯口唇微张,定定瞧着无忧,却未言语,隔了半刻,反是阖唇,探舌濡润,密音缓道:“不执则不迷。小君岂非执于娘亲,便同吾执于帝孙血脉无异?”
无忧闻言,面上一紧,颔首眨眉,再不多言。
疏弃纳了弄无悯仙力,调息半刻,终是启睑,欲言还休。
“少门主若仍有所挂阂,那便”
疏弃闻言,拱手作礼,朝弄无悯轻道:“承蒙弄氏仙人不弃,吾当知无不言。”
弄无悯倾身回礼,沉声询道:”少门主尊伦理、重德行,想是知晓进退之人。“
疏弃苦笑,目珠僵定若离水之鳞。
“一足失一念差“
无忧闻声,已解其意,心下不免鄙夷,侧目偷眼,见弄无悯脊背后仰,面上亦是一紧。
“吾为执念所惑,终置神策生满门于蝎梢之下!“
“此言何意?”
疏弃轻哼,生硬仰面,应道:“敛宅术吾施与家父;然不知何故吾失魂丧识,待吾转醒已同小修共舟于海上,离土万里小修告吾,神策生散,吾等沦为千夫所指,无所归附!“
无忧同弄无悯相觑无言,俱是长叹,隔了半晌,无忧柔声轻道:“少门主可是同小修飘至一岛,名唤忘归?”
疏弃一怔,抬眉颔首。
“小修何在?”
疏弃吐纳再乱,喃喃自道:“小修何在?小修何在!”
弄无悯见疏弃几已失智,这便起身甩袖,见疏弃轻阖了眼目,头颈前后点个数回,仰面重卧于石榻之上。
无忧见状,亦是起身,踱步近前,轻道:“如此,恐角蟾幻境内那庾氏兄妹所言不虚。”话音未落,无忧已是侧踞榻沿,探手细查疏弃周身。
弄无悯不由轻咳,单掌化拳,掩口轻斥:”小君这般,不成体统!“
无忧唇角一撇,手上动作却是不停,眨眉功夫,自疏弃腰际得一物,青白颜色,长若母指,上下俱尖。
无忧一怔,侧身直面弄无悯,摊掌上前,定睛于掌上那物,结舌讷口。
“夫君,此物”话音未落,又再屈臂,两指紧捏那物,近了左膊,自肘上至鱼际,沿角蟾伤处,徐徐下滑。
弄无悯立时解意,疾步近前,细细端详,后再启唇,轻道:“角蟾落牙。”
无忧颔首,返身侧目,弄无悯亦是上前,两指微转,便见疏弃腾身半空,俯面向下;弄无悯不见迟疑,稍一上前,眨眉探见疏弃背上一痕,长逾半尺,其色浅淡,倒似划蹭,全无大碍,若非疏弃脏腑已失,不过行尸之属,想来此伤不需半日可消。
弄无悯见状,这方将疏弃安置榻上,阖目纳气;稍顿半刻,徐退两步,启睑见石榻接壁缝隙处似有一物,这便抬掌,屈指相引。
那物得令,腾空直往弄无悯掌中。
无忧结眉,见那物乃是一剑:外为琉璃剑匣,柄结茜红长穗。
“夫君曾言,神策生炼丹使剑,长于阵法;现下一观,果是习剑之人,佩剑若怀玉,生死不离身。”
弄无悯眉关紧攒,却未有应,左掌执剑,右掌两指一并,无需近前,隔空轻挑,便见那剑柄自开,同剑身分置两处,其内得一暗格,别有乾坤。
无忧吞唾二三,见弄无悯探指于内,徐徐取得一物,细细辨来,乃一信札。
“昨夜未得依时送膳,吾之过矣。本无事忙,原不当忘;奉此手书,见宽降恕。”
无忧闻弄无悯展信朗声,目珠一转,轻道:“夫君可曾记得,幻境之内,吾登岛之时,忘归户户倾出,分赠饮食?”
弄无悯眉关弥紧,尚未及应,闻无忧接道:“若是此物寻常,何以置于剑柄暗格,密密收藏?”
弄无悯这方抬眉,单掌一摇,徐徐将那信札递至无忧目前。
“小君可见异样?”
无忧细观,见信乃手书,字体娟秀,然中有一字,却显突兀。
无忧稍一侧颊,沉声自道:“此一’忙‘字,其拆之为一’心‘一’亡‘,后接一忘字,亦是一’心‘一’亡‘”
火石之间,无忧一怔,回眸瞧瞧疏弃,又再垂眉,定睛左臂伤处,再不多言。
弄无悯反是朗笑出声,面上尤见跃跃之喜。
“小君初遭角蟾偷袭,于挂星槎内便有一问——何以角蟾未立时将尔吞咽入腹,反是织幻,令汝见吾身死情状”
无忧闻声,心下反感戚戚,逃目佯怒:“莫多无用之言,且思破敌之策!”
话音未落,已是上前,将那信札往弄无悯胸怀一掖,径自取座一旁石凳。
弄无悯轻笑不迭,躬身施揖,柔声调笑:“为夫遵命。”话音初落,目华弥璨,皎如日月。
“莫问落梅三弄,当喜一枝曾折。”温声软语,直引得无忧颊上一热,心上一紧,尤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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