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生疏至叶汝可识得?”
男子闻言,垂眉不泪,稍顿,又再轻嗤一声,徐徐应道:“阁下究竟何人?识得家父?”
此子,果是疏弃。
弄无悯摇眉负手,缓道:“不知疏门主可曾于门下提及肩山知日宫?”
疏弃头颈一紧,踱步近前,轻询到:“知日宫弄氏仙人?”
无忧见状,侧目瞧瞧弄无悯,心下尤是自得:斯名斯貌,天下何人不识君?
弄无悯稍一拱手,轻声应道:“在下弄无悯。”
疏弃一怔,疾退两步,虾腰作揖:“早闻家父提及,恨不得见未想相逢竟在此处!”
弄无悯抿唇上前,免其礼数,结眉细观,沉吟半晌,方道:“五百岁前,闻神策生骤变;然廉山肩山素无瓜葛,故而无多究探内情。”稍顿,弄无悯见疏弃抬臂,示意取座,这便同无忧送个眉语,往一侧石凳,坐定,轻扫袍尾,又再接道:“不知疏少门主可欲详言一二?”
疏弃目睑再紧,抬眉瞧瞧无忧,闻弄无悯轻道:“此乃内子,但说无妨。”
疏弃沉声,面现苦笑:“死经五百岁吾对影对壁对虫对鱼时时自语,现得来客自当言肺腑。”话音方落,反是吃吃笑出声来,探手拊膺,沿陈伤而下,喃喃不迭:“语出肺腑惜吾脏器全无空余形骸”
“可是小修辣手?”
疏弃闻无忧之言,裂眦疾道:“其非甘愿!必有隐情!”
无忧面上稍显不屑,冷哼一声,再不多言。
疏弃自知失态,眨眉数回,两掌紧扣石榻,指节咯咯作响,指骨侧肿,面上更显青黯。
念兹在兹,奈何奈何。
五百岁前。
廉山,神策生门内。
一女抱臂夹剑,扬眉傲立,眉梁心间,满是块垒。
“师姐”疏弃一语未尽,已是红了面庞,沉声低语,直唤其名:“小小修。”
小修闻声,唇角浮笑,轻巧一应。
“此一计,弃以为如何?“
疏弃踌躇,纳气吐息之声弥重,膺前起伏半晌,方挠眉支吾:“此计甚险。如若依行,吾恐”
“恐有满门颠覆之患,衅起萧墙之忧?”小修闻声接应,掩口娇笑,“前日月下花前,何人放言‘堪蹈水火而不辞,临锋刃而莫顾’,唯愿吾心意得偿?”
疏弃眉尾一耷,不敢多应,闻小修轻声叹道:“幸吾未信,早知弃难当试炼。”
疏弃摇首,亦是轻叹:“吾不忧神策生一门,想吾本无大志,不眷权势;然
小修抬臂,陡止了疏弃言语,抬声懒道:“欲行则行,若是心中忌惮,便将吾之计策抛诸脑后便可,何需多言许多?”
疏弃见小修放脚欲离,急急上前,扯其掌腕,轻唤不迭:“小修小修”
“即便吾愿,父亲功法深厚,敛宅术难成!”
“吾自有办法令师父昏沉失智,届时合你我之力,易宅而居,若覆掌吹灰。”稍顿,小修头亦未回,沉声再道:“若敛宅术可成,师父、弃、小修,三人皆利,何乐不为?”
“怎见皆利?”
小修轻笑,返身近前,待距疏弃面颊不足半寸,这方一定,柔声轻道:“弃让汝之形器与师父,则师父重返青春,加之门内所炼丹丸辅佐,师父长生登仙之求,事半功倍;弃换得师父之形骸——师父之身,弃之魄,同小修双宿双栖,怎不快意?”
疏弃见目前小修月面,痴怔一刻,陡地后退两步,低眉应道:“即便事成,吾同小修埋名遁走,父亲以吾之样貌留于廉山,续掌神策生”
“正是如此,岂不甚好?”
疏弃长叹,摇首不迭:“小修可曾念及吾之娘亲?”
小修闻声敛眉,口唇开闭之间,难得只言。
“吾等行敛宅术,必得将娘亲蒙在鼓内;待吾等身退,娘亲情状孰可怜见?”疏弃攒眉沉声,又再接道:“娘亲咽苦吐甘,吾岂可惟念一己之私,弃其不顾?”
小修气懑,隔了半刻,方道:“师母密携干天木,门内何人不知?得此神物在手,想来师母别无它求。敛宅之后,其将干天木传于师父,抑或自存,由其自决,何来苦处?”
“子之形貌,夫之神魄,日夜相对小修岂敢言娘亲无苦?”
小修扭腕,甩脱疏弃一掌,徐徐纳气,冷声接道:“行否,在弃之一念。吾之所求,亦不过同弃长相厮守。去留随心,绝不强逼。”
疏弃闻声,立时疾道:“如此,便乞高堂慨允,吾当迎小修入门,鹣鹣比翼,何需行此暗术?”
小修眉尾一飞,沉声缓应,一字一顿:”吾心所钟,乃是疏至叶之形、疏弃之灵,若二不得合一,吾尽却不受!“
静候盏茶功夫。
无忧同弄无悯闻疏弃声颤,气伏息匿,心知不妙;弄无悯掐诀在前,弹指便见一金光直入疏弃印堂。
疏弃阖目,长纳受之,少将心神收归,抿唇不敢多言。
无忧探掌,食指摩挲弄无悯母指,轻声询道:”何谓‘敛宅术’?“
弄无悯抬臂近唇,做个噤声手势,后便密音,徐徐应道:“身乃形器,为家宅,为居舍;然修为所及,可形神两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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