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建奴刀下。
秦军本有接近三万人马,其中,能战的精锐大约两千出头。这两千人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是秦军的骨架。
可这一天下来,再看看自己身边周围,还活着的精锐战兵,也不过一两百。
难道其他的弟兄都……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头升起。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战,秦军溃散的战死的加一起有一万多人。其中,有一千多主力战兵以身殉国,鲜血将一条鲍丘河都染红了。
伤筋动骨也不过如此。
“呜呜!”看到曹变蛟的眼泪,想起那么多死在战场上的袍泽,不知道是谁开了头,火光下,到处都是低声的哭泣。
听到士兵们的哭泣,曹变蛟心中更是伤感,更是生无可恋,大叫:“放开我,难道你们就不能让我死个痛快吗?”他打了一天仗,早已经筋疲力尽,被众人箍住,有如何挣脱得了。
当下心一横,就要咬舌自尽。
这个时候,一队骑兵分开乱糟糟的人群喘息着跑来,有人喊:“祖总兵来了。”
这下,所有的亲兵都放开了曹变蛟。
曹变蛟定睛看过去,却看到一队狼狈到极至的骑兵惊慌地跑来,为首是一个约莫五十的老将军,大约是受了极大的惊骇,此人的头盔都跑掉了,花白的头发在风中乱舞,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又是血又是泥,不是辽西大将军祖宽,又是谁?
祖宽叫道:“前面可是曹变蛟将军?”
祖家在辽西将门中排名第一,祖宽且不说了。祖大寿、祖大乐,都是总兵。祖宽以前被卢象升调入关中,率三千关宁铁骑参加剿灭农民军的滁州大战。战后,又准备调回辽西。
其实,关宁骑兵用来对付农民军那群靠腿交通的农夫最合适不过,换谁是卢象升也会将这支精锐部队留在手上。可惜,此人因为在军界资格实在太老,为人狂妄,可以说是目中无人,卢象升感觉有些驾御不了,准备将这个瘟神给送走。实际上,滁州大战的时候,祖宽表现得实在太恶劣,遇到李自成的骑兵的时候,只虚晃一枪就跑了。等到宁乡军将农民军整个阵线打崩,他才神出鬼没式地钻出来抢功。
卢象升是什么样的人物,品级高不说,性子也急。对于这种人,自然是敬谢不敏,打发掉了事。
后来建奴南侵,祖宽自然带兵入关勤王。
卢象升被免去总督天下兵马一职之后,祖宽就归洪承畴节制。
不过,正因为这个祖宽是正经的边军出身,一向不大瞧得起非正经出身的秦军。他以前在了卢象升麾下的时候,因为卢公的人格魅力,还不敢造次。可在洪承畴身边时,口无遮拦,得罪了不少秦军将领。
因此,在真实的历史上,济南之战以后,因为得罪了洪承畴,被洪亨九扣上了兵败的责任。后来,朝廷就论了他一个失陷籓封罪叛处了死刑。
见祖宽过来,众亲笔兵这才放开了曹变蛟。
曹变蛟也不急着成仁,只拱了拱手:“正是曹变蛟,见过祖将军。”
“还好,好好,总算遇到曹将军的主力战兵了。建奴凶悍,鬼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还会杀过来,咱们合成一路,即便有事发生,也好有个照应。”祖宽跃下马来,不住摇头:“这打的什么仗,什么仗呀,一触即溃,败得不能再败。洪老亨也太大意了,建奴是那么好对付的,竟想着与之野战,根本就是乱来嘛!”
他满头白发在月光中乱七八糟的飘拂着,一脸的气恼:“建奴的厉害我最是清楚不过,这一仗,人家一心回家,谁拦得住。你们秦军,你们秦军……也太冒失了。若是换成我,还打什么呀,把住各个关碍就是了。”
祖宽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加上对洪承畴和秦军又诸多不屑,曹变蛟等人已是怒不可遏。
曹变蛟性子本就刚直,当下铁青着脸喝道:“祖将军,末将敬你军中前辈,喊你一声将军。若再辱我秦军,休怪俺不客气了。”
“曹变蛟,好生无礼,有你这么同我们将军这样说话的吗?”祖宽手下同时大喝一声,将手放在刀柄上,于他怒目对视。
当下,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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