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孙元才长长地叹息一声:“恩相,早知道秦军不堪使用,末将就该带着宁乡军追上去,能杀一个建奴算一个。本以为,这次建奴被堵在天津,怎么说也要元气大伤,十年之内,再无难犯的可能。如今……哎,北方边患依旧不能得到解决。”
刘宇亮一摆手:“此事不怪你,宁乡军仗打得苦,也该是休整的时候了。老夫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个洪老亨怎么就这么不济事了。”
当初让孙元驻防济南,其实也是他刘宇亮的想法。自己已经率先进了济南,解了泉城之围,该得的功勋已经到手,又何必再节外生枝。
建奴是那么好对付的,宁乡军虽然能打,可人马实在太少,建奴可是有好几万人的。一旦人家回过神来,掉头咬宁乡军一口。他和孙元所获的功勋,岂不是付之东流,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刘宇亮可是不会干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朱玄水突然插嘴,对刘宇亮道:“亮公,这世上多有名不符实之辈。秦军以前也没同建奴在战场上厮杀过,究竟是什么成色,这次天下人算是看出来了。倒是亮公以前声名不显,却能在战场上获取功勋,叫人不得不佩服。”
刘宇亮何等精明之人,如何不明白朱玄水在说什么。转念一想,是啊,洪亨九吃了败仗对老夫未必不是什么坏事,不如此,怎么能显出老夫和孙太初的功劳。
洪老亨这一败,老夫和孙元济南之战的功勋成色岂不更足。
心中,竟有些幸灾乐祸和得意起来。
不过,表面上还是叹息良久,将洪承畴大大地骂了一通。
孙元心中挂念京城母亲,第二日就拔营启程。
在路上行了一日,朝廷有有旨意下来,命宁乡军进京之后,且不忙进城,先驻扎在宛平,等到洪承畴大军班师之后,汇合于一处,并有功将士进城接受天子检阅。
“有功将士!”孙元气得笑起来:“洪承畴都败成这样了,还有功劳?”
*********************************************************
夕阳如血,鲍丘水在原野上蜿蜒徘徊,红得如同融化的铁水。
战斗已经到了落幕的时刻,夕光中,死去的士兵的尸体如同落叶一般层层垒计。
还活着战士狂乱地挥舞着兵器,大喊大叫着溃败退,一面接一面红旗倒下了。建奴的骑兵挥舞着粗重的兵器,如狂风一样卷来。战场上到处都钝器击打在人体身上,那沉闷的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河风中,血腥味袭来,让人身上暴起千万颗鸡皮疙瘩。
天上,有密密麻麻的苍鹰和乌鸦盘旋飞翔,等待着战斗结束后那一场难得的饕餮盛宴。
这样的战斗,在这些天里已经不知道打过几场了。
从山东,到天津,如今又到了顺天府宝坻县鲍丘水河边上。只要过了这条河,北面就蔓延的青山和长城,只要过了这条河,清军就能平安北返。
因此,建奴上下,几乎是人人用命,战斗打也也异常激烈。
其实,这样的战斗,已经成为这场战役的常态。建奴北归大军夹带了大量的人口和财物,总数达到二十多万,队伍猬集成方面十多里的人海。
人虽多,可如今却被明朝六镇大军,加上新加入战场的秦军包围。只要败上一阵,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自从岳托被杀,右翼军大溃之后,多尔衮可谓是被逼到墙角了,想不拼命都难。
正因为险恶的形式,却激发了建奴的凶性,多尔衮也好象在一刹间学会了该怎么打仗。
从山东出发,他一口气击破了明军四层堵截,连战连捷,斩首无数。到今天,终于到了彻底撕开敌人罗网的时候了。
好在,那些来自白山黑水的勇士们并没有让他失望。这一战,明朝秦军几乎集中了他们手头所有可用之兵,可刚一接触,却被多尔衮碾得粉碎。
距离鲍丘水六里地的一个小山坡上,白色的旗帜上一条青龙正在烈风中飞扬。大旗下面,多尔衮正坐在战马上,多铎与他并肩而立。
多铎自从败在孙元手下之后,大病了一场,精神一直都不是太好,人也胆小了许多:“多尔衮,这一仗我们能赢吗,是不是将中军也压上去?”
“不用了,明狗已经大溃,还用得着中军动手吗,多铎,你现在这模样不太好,非常不好。”多尔衮哼了一声:“不过是区区一个孙元罢了,怎么将你吓成这样?放心好了,据斥候来报,宁乡军在济南没有跟上来。哼,其实,我倒是希望孙元能够来这里。若如此,我必调动所有主力,将宁乡军完全干净彻底地吃掉。否则,他那支黑旗军岂不成咱们满州勇士的梦魇了。可惜啊,可惜……”
惋惜的同时,多尔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他最近的心情相当不错,自从岳托死在孙元手上之后,他已经彻底地将右...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