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算什么呢?
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杀戮?虚名,情义,还是求生?
或许,已经没必要弄清楚了。他只是想快快加入这场狂欢般的杀戮,让那些疯狂的人连自己一块杀掉。
可悲,可笑。上天捉弄,他竟然成了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一切已经由不得他选择,因为他的命不再属于自己。他得到了所有人想要的,也是他自己,最不想要的。
可是……真的活着么?当铁钻般的残忍刻印刺入皮肤,血肉,筋骨,痛感如山洪爆发般将他贯彻,却像山间的云雾般悄悄环绕,氤氲,再也不肯散去。他也说不清这是痛,还是不痛。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他被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被那种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碰撞得体无完肤。
却依然感觉不到痛。
魔尊说,他是最完美的杀人工具,因为他已经完全泯灭了内心。不为虚名,不为情义,也不想活命,只是最纯粹得在杀人。
其实他不是,他还有心,心中有愿望。他不求那一切的一切,只是求死。
求死。
希望哪天为魔尊执行任务时,被对方毫不留情得杀掉。死得越难看越痛苦越好。
可惜他恰巧是个强大的人。
既然自己死不掉,那么只能通过不断得杀死别人来满足自己对死的欲望。
一直过了很久。他终于遇上了对手,终于尝到了不敌、恐惧、兴奋的滋味。
夏孤临。
他以为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得死在一个值得的对手剑下。他的剑尖抵着他的咽喉,却没有刺进去。
他看着他的,那是什么眼神。
“现在魔尊无暇顾及于你,跟我走吧。”
夏孤临说这句话的时候,透过他先前被剑划破的衣衫,看着他右胸上的残忍刻印。
“哼,别做梦了。”楚云深有大拇指蹭去嘴角的鲜血,“这个刻印是无法消去的,除非我死。只要刻印在,我就只能听命于他一人。”
“就算刻印消不去,你也不愿意跟着他。”
楚云深捂紧了心口。他恨不得把心脏逃出来狠狠撕碎——他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了!是心痛,是被人看穿了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撕心裂肺!
他也明白了夏孤临那是什么眼神。
看透。看穿。不忍。心痛。
是那种眼神,让他跟他走。
他不想信任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不认为从一个让他不知生死的地方,到一个让他生不如死的地方,会让他更好受。
但他还是决定跟夏孤临走。
至少,可以离开这些逼死了他全村亲人的魔尊。
虽然,甩不开真正亲手杀死他们的自己。
他离开魔族的第一夜便在连篇噩梦和五内如焚的召唤疼痛中哭醒。他抓住那个用力按住他让他安静下来的人,怒吼着一口咬住他的肩膀,豆大的冷汗混着眼泪倾流如雨。虽隔着数层衣服,可热血的咸腥味让他慢慢安静下来……那种感觉,就好像离期许着的死亡又近了一步。
可笑,可悲。他又看到了第二天的太阳。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绝望的了……
第三天。夏孤临把他拉到屋外陪他晒了一整天的太阳。准确得说是把他绑在椅子上再放到阳光下。他看着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
第四天。夏孤临逼他吃饭。他把他强塞到他嘴里的东西吐了一地。如此十七八次之后夏孤临命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什么也没说。
第五天。夏孤临没来看他,却来了个奇怪的人。他自称叫什么踏月公子,穿得无比浪荡拉风,左手辣鸭脖,右手十月白。他唠唠叨叨唾沫横飞眉飞色舞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后来两个人打了一架……后来的事记不清了。
第六天早上他醒来,突然记不起昨晚有没有做梦。满屋的空酒坛子和鸡骨头鱼刺吓了他一跳。他正在回想昨晚的情节,门毫无预兆得被推开了。夏孤临回来了。他很不合时宜得打了个饱嗝。
第七天……夏孤临请了个大夫来。那个大夫不仅是个病人,还是个瞎子。他纤细冰凉的手指按在他手腕上诊脉,手指不时跳动,惹得他心里像有几十个猫爪子同时在挠似的。大夫诊完脉,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又写了张药方子,火速叫人煎药。
他吃完药醒来后已经是第九天了。吃了那瞎子大夫开的药,精神好像的确好了很多。他第一次主动走出房门,正看到夏孤临在院子里晨练。
“想要我做什么,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