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该死的东方人,这是一场战争,是战争……”
连翻译都慌了神色,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掩盖心中的不安和恐慌,因为他们下船很匆忙,所有人都没有携带武器。当然在此之前,没有人认为这是一个错。
“快回去,掉头,掉头……”
斯密斯中校脸色铁青的命令着,即便面对德国人的战舰,咆哮的舰炮,他都能坦然应对的海军军官,却在东方一个小城市的江边港口上,显得有些浮躁。
这本就不太可思议,但是谁也不知道斯密斯中校心里所想的是,他宁愿死在德国人的手中。
可要是让他被东方人俘虏了,那么他是整个帝国海军的耻辱,是第一个巡洋舰舰长,在东方被俘虏。
一旦发生了,将是他这辈子都洗刷不去的污点。
两个水手还迷迷糊糊的,却见他们的长官一副慌乱的样子,也不知道给如何是好。
在船舷边上,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噗通一下,溅起巴掌大的水花出来。这些斯密斯中校就更紧张了:“快,往回划,城里发生了战争。我们身上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难道你们想让一群无知的家伙给俘虏,然后砍头吗?”
中世纪过后,肢解人体的刑法,在欧洲已经不多见了。更多的是枪决,吊死之类的,但是东方人的刑法中,砍头,总是让那些远离黑暗并不太长的欧洲人闻之色变。
不对称的消息渠道,扭曲的宣传。让那些本来就对东方毫无了解的欧洲士兵,对于东方的法律只记得一个砍头。
或许是心里的害怕,还是想到了军情紧急。
从军舰上靠岸差不多话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回去的路途没有缩短,可竟然在半小时之内,斯密斯中校就已经站在了军舰之上。当杰米逊爵士听到斯密斯的报告,城内已经发动一场未知的战争,请示爵士,是否以帝国海军的名义,化解这场跟他们毫无关系的战争。
杰米逊爵士就像是心急,拿错了汽水瓶子,喝了一瓶‘苹果醋’一样,浑身难受,但是他更关心的是,这场战争绝对不能和帝国扯上关系。让斯密斯不管用什么办法,在当天一定要将军舰脱离宁波海域,回到长江口的港口。
可在宁波城内,上演了一场让人哭笑不得的战斗。
作为暴乱的制造者,当看到绿色军装的士兵,荷枪实弹的,黑压压的一片进入城门的那一刻,不久之前还在烧杀抢掠的暴民,一下子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纷纷躲避军队的锋芒。
可一支组建才不到一个月的军队,有什么战斗力?
军队整齐的步伐,鲜亮的外表,即便有人知道,这是一支刚刚组建的军队,没有经历过实战,缺乏战场的基本应对办法。甚至不少人出现了畏惧的畏缩不前。
暴徒退,军队进。
可当暴徒退无可退,进入江边港口的货栈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已经退入了死胡同了。
被逼上了绝路的暴徒这才想起来要反抗,这场本来应该是一边倒的战斗,在军队的士兵糟蹋了大量的弹药之后,用上了手榴弹等武器,才将暴徒吓破了胆子。
跟随军队想要采访第一手资料的报社记者,忽然发现,报道宁波刚成立的军队,似乎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正当这位记者在江边港口的临江的一座两层小楼上,无所事事,不知如何用文字来打发主编的好奇心,顺便搞到一笔不菲的稿费的时候。
赶巧了,《四明日报》的一个记者却发现,江面上一艘橘红色的船,正在靠近。
这种模样的船只很少见,记者毕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很快就想起来,这艘意外出现在江边的船,应该是来自于那艘英国人的军舰上。至于来的目的,他当然不知道。
但是处于对暴徒的厌恶,和讨好当局者的必要。
再说了,《四明日报》可不是别人的产业,而是虞洽卿,虞老板的报社。
这次暴乱之中,虞老板也是受害者,记者随即想到,讨好主编,还不如直接讨好大老板来的实际。
当斯密斯中校在船上探出身子的那一刻,一张略显模糊的黑白及胶卷上,留下了中校在宁波城外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当垂头丧气的暴徒,被士兵押解着从货栈赶出来的那一刻,在临江的二楼小窗前,一张得意的笑容叹息的看了一眼恢复了精兵强将模样的士兵,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