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要做了粑粑,每家发一点,才不会让村人背后说嘴。
惯例习俗这样,可现在又是个什么时候?外面正闹着饥荒,村里的瞎子不知是死了还是逃到那里去了,村里的亲朋故旧走得走散的散,谢家爹娘已经在荒野里葬了近半月,谢二牛一没银子,二没粮的,就算是大家还在,他们家也做不出那么多的粑粑发啊!
楚祐说他已经尽力,也并没说得夸张。
谢家的祖坟在小河村的上游,小河村之所以叫小河村,就是因为这里有一条小河,常年不干,有外人来村里,又不知道在哪儿,村里的人就会说:就是村里有条小河的那个,久而久之,不知是怎么传的,这村的名字就变成了小河村,至于原先叫什么?这个还真就没人记得了。
吃过早饭的几人已经换上了素色衣衫,两个昨日帮忙抬棺木的小伙子今天仍被雇着又抬了一回,谢二牛和谢三牛捧着谢家父母的牌位先行在前,谢芳盈一边哀哀的哭着一边撒着之前,楚祐帮着抬了白帆,脸上也是一副哀容。
原本的小河村的屋舍已经被泡的看不清原样,他们就按着谢二牛几人记忆里小河村的范围这样抬着棺木绕了一周,白色的纸钱撒了一路,这才将谢家夫妻葬入祖坟里。
逝去的终究逝去,人都是要往前看的。谢芳盈虽对谢家父母没有多少感情,但那到底是生养了这具身体的人,她为他们伤心了三日,而三日之后,在就连家里最小的谢三牛都看不下去她的伤心程度的时候,她这才转好,将心思都放在了搬回来的那块石碑上。
看那碑上的字,谢芳盈就知道这块碑原来显然是被摆在寺庙里的,许是因为这才水祸才漂到这里。一块石碑能有什么用呢?坟头上的一块石碑是没什么用处,可这是一块原来摆在庙里被刻满字的,或许还是名家题字的石碑,若是谢芳盈舍得卖掉,少说她也能转手千八百两的银子。
可谢芳盈想的却不是把它转手,她想的是把这块碑拓下来。
上辈子的谢家,谢芳盈见过许多的拓片,她出了谢家收藏外,还因为她的父亲就是一个极喜爱收藏拓片的人,兴致来了,他也会自己找了碑拓上几幅,对于怎么拓片,谢芳盈还真不是一无所知。
然而她知道没用,谢小丫不知道啊!
谢芳盈干脆做出一副研究这块石碑的模样,又和谢三牛和楚祐各借了一叠纸,把自己关在屋里几天,除了吃饭做饭的时候外其余时候一律都不出门。
其实谢芳盈本想连做饭的时候都不出门的,可谢二牛和谢三牛完全不会做饭,至于楚祐?他做出的东西也只是达到了吃不死人的境界,离好吃还差得很远。为了自己的胃,她也就只能每天做饭了。
这样闭关似得过了三天,谢芳盈假做欣喜的拿了一张纸给谢三牛几人看,谢二牛大字不识没看懂,谢三牛却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幅没装裱的拓片!
他捧着这张拓片惊讶道:“姐,这你哪儿来的?”
谢芳盈道:“我想了这么多天,终于把那石碑上的字印在纸上了!我在你们读书人去的店里讲过这样的,听掌柜说叫什么拓片?这要是拿出去,定能卖个好价钱!”
谢三牛一听谢芳盈要卖,就不肯还给她了,嘴里还劝道:“姐,这拓片可是好东西,你卖了作甚?”
见弟弟宝贝的样子,谢芳盈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家弟弟这是舍不得了?
谢芳盈道:“我还当是怎么了!就这一张纸,哪里值得你这么宝贝,你给姐姐等着!”
说完,她就往自己屋里跑,隔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又拿着一张纸出来,她把手上墨迹未干的纸递给谢三牛道:“你这傻孩子,这碑就在咱家,这东西你想要多少没有?”
谢三牛看看左手这张,再看看右手这张,两张拓片有九成相似,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刚刚有些犯糊涂,不好意思的对谢芳盈道:“姐,对不住,刚刚是我魔怔了,竟然光想着蛋了却没想到这下蛋的老母鸡也在咱家。”
谢芳盈这样乖乖认错的弟弟十分可爱,刚忍不住要上手揉揉脑袋捏捏脸,就听谢三牛道:“姐,这拓片咱们是要拿到书局卖了吗?”
谢芳盈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冲着谢三牛神秘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