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瑜咽了咽口水,刚抬起手来碰上那个荷包,那人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三皇子——”
三皇子?
明瑜的指尖和心尖都颤了一下,一个没拿稳,荷包就掉在了两人的脚底下。
明瑜一下子连道谢的话都卡在了嗓子里,本来伸得平平整整的手指一点点屈起来,嘴角动了好几下都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那人比明瑜高了大概有一个半头,这会儿离得近了,低着头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惊讶,错愕……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恐慌。
当然恐慌了!
明瑜一点都不想碰上这个传闻中的三皇子,这会儿连荷包都不想拿了,直接拎起裙摆就要走,那人也不叫她,只是蹲下身捡起那个绿油油的荷包,不紧不慢地轻拍掉上面沾的灰尘。
执着荷包的那双手指骨有力,根根分明,被绿色的布底一衬,修长又干净。
等明瑜走出了四五步之后,他才轻哂了一下,慢悠悠地把后半句补上:“——出宫了。”
所以完整的一句话是:三皇子出宫了?
明瑜的脚步顿时停下,边暗骂自己没出息,边转身接过了那个荷包:“……多谢公子提醒。”
明瑜指的是荷包。
话音刚落,那头的陈氏便出声唤了明瑜一声。
明瑜连忙冲着跟前的男子扶了扶身,一手攥紧了荷包,另一手拎着裙摆小跑过去。
男子还站在原处,嘴角很轻地往上一勾,眸光清亮如水,薄唇间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阿瑜?”
是陈氏对明瑜方才的称呼。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温柔缱绻地恰到好处。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往斜前方指了指:“阿瑾看到没,小包子又被欺负了!”
白衣男子这才抬了下眼,刚好看到从池塘里面爬出来的小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个子应该还不到他的胸口。
他眸光微沉,声音却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深意:“你去拉他一把。”
*
明瑜这日回府以后,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右眼皮连着跳了好几下,她抬着手背轻覆在右眼上,另一只睁着的眼睛湿漉漉得瞥向一旁的画屏。
“画屏,我是不是有一阵子没抄过经文了?”
画屏手里还捻着一片薄薄的玫瑰白糖糕,听了明瑜的话就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好像有四五天了吧?”话说完一注意到明瑜眼底的湿意,她连忙把白糖糕放回盘子里,“三小姐可是眼睛又跳了?”
岂止是又跳了……简直是跳个不停。
明瑜点了点头,隔了好一会儿才把手拿开来。
右眼被她遮得有些泛红了一圈,像是刚哭过一样。
画屏知晓她的意思,见她点头也不多问,赶紧回房间拿了经书和纸笔过来。
明瑜从小阴气就重,小的时候不知道被噩梦缠了多少次,就连这个名字,都不同于姨娘生的两个姐姐,硬生生地把阮家族谱上的“清”改成了“明”。
府里的高僧来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明瑜大了一些,开始经常抄写经文,发梦的时候才少了一些。
画屏暗自叹了口气,将毛笔沾了墨递给明瑜:“趁时辰还早,三小姐快些抄几篇,免得半夜又被噩梦给弄醒了……”
明瑜的眼皮这会儿已经不跳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翻了几篇经文,最后干脆一把给合上。
“三小姐?”
明瑜闷闷地应了一声,“算了,反正今天抄了也是要做噩梦的。”
画屏这下不出声了。
明瑜的乌鸦嘴,没人能比得过。
这晚入夜才不久,明瑜果然又被梦给惊醒了。
明瑜难得不哭不闹,却还是把趴在一边睡觉的画屏给吵醒了。
画屏连忙掌上灯,本来还有些惺忪的睡眼在看清明瑜的时候,瞬间就清明了不少。
“三小姐可是又被梦吓到了?”
明瑜身上穿着丝绸的中衣,因为身上出了不少汗的缘故,这会儿全黏在了身上。
额头、鼻尖和眼角都盖着一层水光,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了,黑漆漆的长发粘在了白皙的颈项上,模样微有些狼狈。
“我去叫夫人!”画屏吓得不轻,左脚拌右脚地往门口跑去,手都已经碰上了雕花的梨木门,又被明瑜给叫住,“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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