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沈聪不由分说把李蕊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要她睡觉,自己拿起李蕊的针线继续她能够继续的部分。
把李蕊抱过来的时候李蕊还拉着她的衣服拒绝过,但挣扎了两下,实在困倦,还是睡着了。
虽然睡着,手里却抓着沈聪的衣服不肯放。
阿蕊不想跟她分开。
沈聪觉得高兴,就坐在了旁边。
她不知道李萼进来了。
李萼的出现让她有点忐忑。
绣手帕这样的事情她才刚刚学会——虽然好像也不太难——但李萼会认为她是在给李蕊捣乱吗?
李萼的好感本来就那么古怪难以揣测。
但好在李萼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跟她点头笑了笑。
沈聪并没有觉得放松。
李萼就算笑了也并不一定是在表达喜爱的意思。
果然,李萼的好感度还是分道扬镳与零。
不仅如此,帮她抽出衣服,垂头轻柔呼唤妹妹的李萼身上还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压力。
难以形容。
像是走进教室,虽然有人跟她打招呼,但她还是无法走进他们的小圈子落座。
那是排斥。
这时候,李蕊醒了。
她叫:“长歌?”
那种压力猛地变得沉重,然后又倏忽散去。
“是我,起来吃饭吧。”
晚饭是李萼掌勺,不算丰盛也不算简陋。
沈聪并不挑剔,这样很好,她不愿意兄妹为她花费太多。
李蕊兴高采烈地对李萼提起她说过的要在这里多住一些时间的话,李萼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
李萼也说了自己一天的收获。抓青蟹银子啦,没有找到那个“新来的天人”啦……还是差不多的话。不过却提起要李蕊明天跟他进城的事。
“怎么了?”
“李婆奶说方夫人有事叫你去。”
李蕊十分好奇:“什么事呀?”
李萼沉吟了一会儿:“是想叫你去帮着做针线。”
“又做针线?上一次才刚刚送了荷包进去呢,还绣了几个扇面,怎么又要?是中秋的花样子吗?”
“不是。”李萼又想了一会儿,好像觉得反正妹妹最终还是要知道的,就说:“是方家小姐定了人家,想请你陪着绣嫁妆去。”
“呀!”李蕊脸红红的。这样的年纪谈论起嫁人的事,又是自己接触过的人,李蕊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这么快?方家小姐比我还小一些呢。”
“是比你还小一些。”李萼笑着看妹妹。
李蕊更不好意思了,还要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总归是太小了。”
李萼说:“大户人家定亲是要早些的。早早定下,还要留几年准备嫁妆,嫁妆也多。而且正好有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怕错过。”
“是呢,”李蕊咬着筷子:“不过怎么叫我去呢?她跟县令老爷家的小姐闺里的好友,正该由县令老爷家的千金陪她绣才对。我也才见过小姐一面。”
李萼又笑了:“怎么能让小姑子陪她绣嫁妆。”
“咦?”
“方府住着天人,衙里也住着天人,正是一样的尊贵荣耀,因此两家才起了结亲的心思——这些不是我们该管的。明天就去吧。对面催得紧,也不是方小姐非要你去不可,是方府住的天人小姐觉得这是喜事,也想帮着添些,只是她不擅女红,所以请你去教教她。”
“天人小姐?”李蕊先是兴奋,然后又忽然皱起眉头:“非去不可吗。”
“去吧,天人小姐帮过我们,方府也对我们有恩。而且她又喜欢你,特地请方夫人帮她请你。你不去,方夫人也不好说。”
“哦……可是长歌……”
李萼说:“这不用担心,我留下来照顾长歌也可以。”
李蕊想了想,点头:“我可以帮长歌打探消息。”
沈聪不太想让李蕊去。
玩家喜欢李蕊,想要跟她学刺绣?
沈聪想起自己之前的判断:方府的女玩家恐怕知道李蕊绣品的特别之处。
她听到李蕊要去帮她打探消息,就更加不安了:“不需要。”
“没关系的,我懂分寸。”
李萼打断两人的对话,说:“要不要打探消息再说。不过总要先去看看的。我看长歌已经会绣花了,刚才还帮你绣呢。方府的天人小姐想学也一定学得快,我们看看情况,到时教会了就回来。”
李蕊点头,但看起来神情有点凝重。她看来还是无法搁下帮忙打探的念头。那些天人兴师动众地找着长歌的东西……她不放心。
李萼像是想缓缓这样的氛围,于是打趣妹妹:“说起来方小姐比阿蕊小也定亲了,我们阿蕊也该给自己绣嫁妆了。”
“哥哥!”
“好,不说你不说你。”他为了缓解妹妹的窘迫,笑着扭头问沈聪:“长歌呢?在天上一定定了姻缘来的吧。”
李蕊在旁边支起耳朵。
“没有。”
“是要这次立了功回去说亲吗?”
沈聪摇头:“不是。”
李萼不信:“成家立业,等你回去,功业也立了,家里让你荒废着怎么能放心?”
“我们那里……天上不像这里这样。虽然也有人会相亲,但始终还是要看两个人之间相处是不是和谐。父母不会包办婚姻。”她怕兄妹不懂包办的意思,又解释:“就是,一般两个人会相处一段时间,互相喜欢,觉得合适,才会结婚。我还没有那样的对象。”
“家里不催你吗?”
“我还没有完成学业,母亲并不着急。”
自由恋爱在这个时代好像有点太惊世骇俗。李萼看起来有点不太相信;李蕊则掉了筷子,为自己的毛糙羞红脸。
气氛好像有一点点尴尬。
过了一会儿,李萼清了嗓子:“长歌原来还在念书。”
李蕊也回过神来:“长歌还在念书啊,长歌真了不起。”
话题就这样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