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用过晚膳撤了席,福安堂的绣桔便来了,她进了厢房道,“大姑娘,奴婢奉老夫人之命,请大姑娘往福安堂。”
因着风大,又飘着雪,即便拿着油纸伞,绣桔脚下那双绣着折枝梅的绣花鞋面还是湿了半边,冰冷的雪水打湿了里面的绣袜,让她整个脚宛如泡在冰水里一般寒气透骨,因为太冷,所以绣桔的脸色有些发青,身子还隐隐有些发抖。
季望舒看着脸色发青簌簌发抖的绣桔,眉头皱了下,吩咐白芍,“拿个手炉过来。”
她待身边的丫鬟向来宽厚,白芍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思,手脚麻利的拎了个手炉放好碳火后,将手炉递给绣桔道,“绣桔姐姐,你且暖暖手。”
绣桔的确冷得受不住,倒也没推让顺手接了过来,暖手炉一入手,她方才觉得整个人回过了神,只心中却又对大姑娘多了一丝感激,她虽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寻常也有几分脸面,可做主子的,谁又会像大姑娘这般细心到照顾她一个奴婢呢!
那边白薇已经给季望舒系上了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又塞了个手炉给季望舒,主仆一行人便随着绣桔出了行云阁。
手里捧着暖炉的绣桔,边走边道,“大姑娘,适才二姑娘房里的秦妈妈禀报老夫人,说是二姑娘因穿了大姑娘所送的新裳,身上起了红疹子,痒的不行,老夫人听了后,便命奴婢过来相请大姑娘。”
季望舒笑着点头,“多谢。”
虽知简单的多谢二字,却让绣桔心里愈发觉得大姑娘不同于府上别的姑娘们,这可是她头一次由主子姑娘嘴里听到多谢二字。
这般想着,又不由拿眼神打量着白芍和白薇,见她二人身上穿得厚实不说,通身的装扮,也甚为华美,她二人若出了靖安侯府,看着倒和小户人家的姑娘似的,只怕没人会相信她二人亦不过是奴婢身份。
只有主子姑娘大方,服侍的丫鬟才会装扮得跟小户人家的姑娘似的,身为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在这府中也算是有体面的,可是对比大姑娘身边的这些丫鬟,那就完全没得比了。
“老夫人,大姑娘来了。”守在门口的丫鬟禀报。
文杏打起帘子,“大姑娘快进来吧。”
季望舒带着白芍白薇进了厢房,老夫人盖着丝棉歪在炕上,紫娟正跪坐在床脚架上替老夫人捶着腿,见她进来,站在炕头的蓝嬷嬷便服侍着老夫人起了身,老夫人坐正了后,就看着季望舒道,“舒丫头,你二妹说你送了一件新衣裳给她,可有此事?”
季望舒点头,“那件新衣裳是大夫人命人送过来的,二妹去行云阁时见着了,试了一下很是喜欢,二妹说要用她的新裳和我换,我想着我的新裳够多了,便直接给了二妹,倒没要她的那件新裳。”
老夫人眼眸沉了沉,仔细看着季望舒,见这孙女面色坦然,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又道,“你二妹穿着你送的那件新裳回去之后,没多久身上就起了红疹子,这事,你怎么看?”
衣是叶华梅命人送过去的,季望舒事先又并不知道季海棠会问她讨要那件衣裳,所以老夫人不认为在衣裳上动手脚的人是季望舒,反倒,老夫人心里清楚着,在衣裳上动手脚的人,十之**是叶华梅,只不过,叶氏是想害季望舒明儿在太后娘娘办的宫宴上出丑,却没想到反倒害了她自己的女儿。
虽然心中清楚这些,可老夫人却还是想看看季望舒会怎么应对这件事。
“可有请了大夫替二妹诊过?”季望舒淡然看着老夫人问。
老夫人点头,季望舒就将头转向自打她进来后,便垂着头的秦妈妈道,“秦妈妈,大夫可有说过是因为衣裳的原因,二妹才起的红疹子吗?若是,那衣裳可有交给大夫查验?”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秦妈妈不得不抬起头,“大姑娘何必明知故问?分明那衣裳就是大姑娘您做了手脚,害得二姑娘如今浑身都是疹子,大姑妨如今这般假惺惺的问,可是想要推脱责任?”
“放肆,老夫人都还没定我们姑娘的罪,你一个奴婢,居然也敢做起主来定我们姑娘的罪!”秦妈妈话音一落,白薇便上前斥责。
秦妈妈脸色一白,忙不迭的起身跪在炕边,“老夫人,老奴是因为心疼二姑娘只出了一趟行云阁穿了件大姑娘送的衣裳,回来就变成那般模样,老奴委实心疼二姑娘,一时愤怒之下才口不择言,还请老夫人饶了老奴。”
“妈妈先不用忙着求饶,如今当务之即是查清事情的真相,我适才问妈妈的问题,还请妈妈如实说来。”季望舒淡然地盯着秦妈妈,秦妈妈的心思很是明显,不过是想借着季海棠的名号,想让老夫人认定是她害的季海棠,可是,自己又岂能随她的意呢!
秦妈妈没想到大姑娘竟是抓着问题不放,老夫人亦朝她望过来道,“舒丫头的问题,你如实回答。”
老夫人的语气透着股威严,秦妈妈心里莫名有些慌乱,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回大姑娘,大夫说了,的确是因为新衣裳的原因二姑娘才会起了红疹子,那衣裳,也交给大夫查验过了。”
“既然大夫查验过了,可有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二妹穿了会起红疹子?”季望舒又紧紧追问。
秦妈妈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大夫说,是因为有人在衣料上抹了能让人身上起红疹子的药粉所致,这衣裳可是大姑娘您送给二姑娘的,不是大姑娘您又能是谁?”
季望舒勾辰莞尔一笑,掉头转向老夫人道,“老夫人,这身衣裳是大夫人命人送来的,本是望舒明日进宫要穿的,望舒事先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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