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夜娑那么轻易就离开。
只是如今柘仙君受伤了,弗隆牢已破,她再追便是自讨苦吃。
撤离的夜娑一众人,如今正回往方壶山。
绀青手上背上受伤,却也只是见血,不伤及体内,服药愈合便可。
夜娑轻摇着紫晶羽扇,脸上晕开淡然的笑意。
无极总算是败了一仗给她,还败得相当狼狈。
楚乔扶着绀青,却见她看着手里的两把剑,泪光灼灼。
虚童子被夜娑唤去守方壶虚境的结界,此刻在虚境内候着,见绀青回来,才算任务圆满。
但是,看到她手里的那柄述护剑时,虚童子却忽而不敢上前同绀青对话半句。
她在想着灵童子,她知道。
只是他已经死了,再念也回不来了。
“你们暂且都在方壶虚境内住着,我下了结界,就连无极也不可能找到的。”夜娑将手中的紫晶羽扇合上,念诀一停便化成一道紫色的烟雾消失于空中。
楚乔望着画孤鹞,虽能看出她身上沾有妖气,但相较于流云崖上一战,却失了几分戾气。
像是被驯化了一样。
“楚乔,你如今暂无去处,也一同跟我们一起,涟韵她,没个百八十年不会轻易醒来。”夜娑回头,敛眸扫了一眼楚乔。
楚乔当即点点头,虽知道这位是个上神,但只觉这位容貌极美的女子隐隐地有些危险。
方壶虚境一到,祈策便同画孤鹞领着楚乔去给她准备的阁楼。
而绀青则是随夜娑去了冰泉。
峻高的山巅淌下寒而入骨的泉水,漾开的却不是一望无际的海,而是一片大湖。
幽兰湛澈的冰湖下,一副冰棺悬空而立。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她的夫君,白七玹。
“浮屠取三途河上的结蛛为他织魂,由此行起,他苏醒的日子遥遥无期。”夜娑站在冰湖面上唯一的木桥间,声音淡淡。
绀青扶着桥栏,看着湛蓝色的冰下那袭白衣。
他就这样在一望无际的湖色梦乡里沉睡着,不知何日才会醒来看她一眼。
“你还等他吗?”夜娑的声音淡淡,轻声询问。
“等。”绀青的回答几乎是捉着她声音末了想起的,笃定至极。
那素白入段玉的手轻轻抚上雕花的木栏上,夜娑的声音被水声晕起,“那你觉得,你爱他吗?”
“爱。”她的声音颤颤巍巍,像是吹过一望无垠大海的风,来去无期。
夜娑看着冰湖下那白色的身影,上面纵横交错着淡淡金光的细线,像是一个渐而成形的蛹。
白七玹啊,真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他知绀青心底墨御辞的地位无人撼动,却对让她烙下印记这件事乐此不疲。
直言替代她受天雷,尽管到最后的结果同样是他离开,但却不会如今这般让绀青对他刻骨铭心。
毕竟那样换来的是歉意,不是眷恋。
而后那一句“我只需你爱我,到天明就好。”
他定然是真心的,只是,这样一句话足够将那片属于墨御辞的心海占去半片。
如果那日白七玹没死成,或许绀青就真的随他举案齐眉,共度余生了。
只是爱这个字落地便是雷霆万钧,连她也不敢轻易触动半分。
“上神,今日为何愿以身犯险随我去闯弗隆牢,与天界闹翻?”绀青的声音凭空而起,唤回了夜娑久久飘远的思绪。
“因为,我同无极有那么点怨念。”夜娑的手轻轻托起下巴,她目光慵懒地望着那片墨蓝得渗人的冰湖,声音淡淡。
“两千年前我有位未成婚的夫君,是灵兽白泽一族的三皇子,后来无极为取她渡神的劫珠,毁了我那位夫君的所有修为,让我未过门就成了寡妇。”
当时天界掌权做主的仍是楚河上神,那时夜娑还是一位小小上仙。
得知白泽三皇子出事,夜娑提着凤冠便去上神处讨个公道,却没想楚河上神却说容无极先渡神,而后他再亲自将白泽三皇子的灵躯重塑造。
白泽一族天地灵兽,即便神躯重塑也要容天地灵气,能化成人须等一千七百年,而若要成年娶亲,则须再花时日成长,须一百年,所以如果夜娑要嫁人,就得等一千八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