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俭愣了一下,一手把她拉入怀中,捂住了微云的唇,制止了她的尖叫。他低声道:“别叫。”
她身后紧贴了他,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胸膛。
他果然在梦里能够碰到她,微云心想。
江行俭叹了口气:“公主,就算你想我,也不必从宫中溜出来。”
什么,我想你?臭表脸。还有,无意间闯入他浴室的,一定不是她。
江行俭哑声,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脖间:“公主不必担忧我的安危,你不会克了我。我可要好好留着命来娶你,做你的驸马,恩?”
难不成在江行俭梦里,穆微云要招他做驸马?
二人话音刚落,门外有人说话,阴声阴气:“江公子,公主不见了。陛下让我来问问,公主是不是又来找你了?”
江行俭道:“公公说笑了,公主并未在我这。”
外面的人犹豫了一下,讨好道:“可否容老奴看一眼。”
江行俭取下架子上的衣裳,随意地系在腰间。他把微云推到了他身后,遮掩住她:“公公请进。”
门被推开,小太监探头扫了一眼,随即关上了门:“叨扰江大人了。”
微云蹲在他身后,神色复杂。从背后看,此人蜂腰、猿臀、大长腿,实在是秀色可餐。
江行俭慢条斯理地披上青衫,挽起了发髻,好笑地拉起了蹲在地上,紧闭双眼的微云。他递给了微云一件男衫:“快换上,我带你出去。”
微云皱眉,她倒要看看这江行俭弄什么鬼?
微云换上了男袍,推门而出。江行俭站在门口等她,他听到声音转身,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拨去了她发间的金钗。
微云的头发散落下来,青丝如瀑。江行俭握住她的乌发,为她绾了个男髻,插上了一根玉簪。
江行俭道:“这样就像一个少年郎了。”他大手抚了她的头发一下:“走吧。”
微云问:“去哪里?”
江行俭大步在前,青袍衣袖如风。微云飞奔在后,跟紧了他。江行俭不时停下,等到微云快近时,他又大步迈出,倒像是故意逗她一般。
走了许久,江行俭停在了一处简陋的棚子下。
这里离别袖楼不远,难不成他要带我去逛那南风馆?微云心道。
江行俭躬身进了棚子,找了一张旧桌子,拍了拍凳子上的灰,对微云道:“坐。”
这人脸色冷峻,语气冷冽,让人不由得听从他的命令。微云坐到了江行俭身旁,衣袖拂在桌上。江行俭对着蹲在炭炉前的老婆婆道:“婆婆,做两碗馄饨。”
“客官稍等。”
不多时,两碗香喷喷的馄饨被老婆婆端了上来。微云赫然发现,这老婆子就是后来给江行俭洗衣做饭的那位。
微云看着淡黄的鸡汤,晶莹剔透的馄饨,吞咽了一下口水。不等江行俭动手,她率先拿起了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入口是皮薄馅多的馄饨,和着鸡汤的鲜美,令她舌尖的味蕾都绽放了。
微云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她竟然能够在江行俭的梦里吃到了热腾腾的馄饨。
微云如疾风一般将一碗馄饨席卷而空,然后拖着江行俭急匆匆地冲出了棚子,大手一挥:“糖葫芦,麻团,胡饼,炙羊肉,蒸糖糕……我都要吃。”
江行俭默默地为她拿着一堆吃食,跟在她身后。
微云拍着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包裹着羊肉的油纸散开,油渍渗到了江行俭手心与衣袖上。微云觉得有些羞愧,她只顾自己吃的畅快,却把江大人弄得有些狼狈。
微云想起江行俭坐在酒肆里,默默地看着别袖楼的模样,心里觉得他可怜极了。这是他的梦,他去一次南风馆也没什么。
微云道:“今日多谢你招待我。”微云脸色凝重,犹如壮士断腕,鼓足勇气:“我陪你去一次你一直想去,却不能去的地方,也算是我投桃报李吧。”
她领着一脸狐疑的江行俭穿过街道,到了别袖楼前,暧昧道:“江公子,我告诉你,这楼中的小倌里,有一位无双公子,长得尤其俊俏。”她上下地打量了江行俭一眼:“与你极为相称。”
她起先以为穆微云的姻缘就是江行俭,但自从她无意间看到了他怅然地凝望南风馆的模样,一下就把先前的猜想给推翻了。仔细想想,哪有一个大男人每日都要沐浴的?哪有一个大男人,身边一个年轻的丫鬟也不要?这妥妥的就是喜爱男人呀。
“无双公子,与我相称?”他威严冷峻的脸稍稍凝滞了一下,寒冰碎裂,江行俭僵住了。
“我……”他开口,还未说完,灰蒙蒙的天空散去,微云又回到了吊死鬼的那间宅院。
江行俭睁开眼帘,意味深长地凝了帷帐外的微云一眼,有些无力地按住了额头。
江行俭顿觉头痛,该怎样不着痕迹地表露,自己并不喜爱男人呢?
※
江行俭掀开了帘帐,从床上下来。
他梳洗好,准备骑马上朝。天空仍旧是浓密的黑,连绵不断的阴雨染湿了整个长安城,天上一点星辰也无。
江行俭的长随在前,手中提着琉璃灯,牵着马,往内城走去。江行俭在马上,手里握着紫竹伞,遮挡雨丝。路上骑马的人少了些,许多官员换了轿子,怕淋雨。
微云心中惦记着昨日的案子,迫不及待地跟在他身后。
江行俭下了朝会后,骑马回了大理寺。天上依旧细雨纷纷,乌云满天。
江行俭穿过大理寺内堂,径直走到了停放王老爷尸首的地方。
仵作与衙役等人早已等候在外,纷纷道:“江大人。”
江行俭净手,用干净的棉布塞住了鼻子,步入了屋内。
江行俭问:“用酒醋擦过尸首了吗?”
仵作恭敬回答:“用了,此人并无外伤。他的顶心、胸肋、九窍之处也无钉子、银针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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