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被我揍上一百次了。”
胖子目光呆滞,说道:“哦。”
真是气死鬼了。
江行俭吃过饭,取了书房的剑,准备练武时,大理寺的人来敲门。
报信的人道:“大人,长乐坊那片地发生了一桩命案。”大理寺负责刑狱全国上下重案以及长安城重大命案。
江行俭飞奔上马,朝着大理寺而去。微云来了兴致,跟在他身后,飘了出去。
“寺卿大人呢?”江行俭步入衙门,问身旁的官差。
官差顿了顿:“杨大人说,他最近头疾犯了,受不得风,一切由江大人负责就是。”
江行俭沉默了一下,他是大理寺副职,杨大人为正职。按理来说,大理寺应当以杨大人为主才是。只是杨大人这老匹夫,一直惯会和稀泥。当年穆玄宗未登基,文氏一族嚣张跋扈,杨大人从未给玄宗说一句好话。
如今穆玄宗为帝,杨大人心里知道皇上对他有成见,所以只要牵扯公事,杨大人不是说自己头痛,就是足上有疾,已示自己知情识趣、退位让贤之心。
江行俭匆匆步入衙内,传讯苦主上堂。
苦主是位老夫人,梳着孔雀髻,插着红宝石梅花顶簪,着一身海棠色的襦裙,外面罩了一件紫红色半臂。
老夫人跪在地上,抹着眼泪道:“大人,我夫君死得太惨,请大人为妾身做主啊。”
老夫人的夫君姓王,年轻时是个行商,长年跟随马队将长安的丝绸贩卖到波斯,又从波斯买来沉香带回长安售卖。
王老爷很是发了几笔横财,以此在长安买下几间店铺。他索性当起了坐商,在长安开了店,做起了笔墨纸砚的生意,累积了颇多财富。王老爷年老以后,仗着有几个银钱,长年出没秦楼楚馆,得了‘折花王’谑称。
王老爷在百花楼有个相好,名叫秋樱。几个时辰前,王老爷正与秋樱把酒言欢,郎情妾意时,忽地死了,还是死在了那尴尬之际。
秋樱一时慌了,吓得卷了细软逃走,却被王家的人捉住,告她蓄意谋害王老爷。
王夫人哭道:“我家老爷死的这般凄惨,定然是这小蹄子取了虎狼之药给他服用,故而害了他性命。”
审讯的官员默了一下:“就算是那补气强肾的药物,也是你情我愿,怎能说是秋樱恶意谋害?你可知诬告是要受罚的。”
王夫人道:“大人,我家老爷虽然风流,却不糊涂。他一向注重养生,绝不可能自愿服下虎狼之药,他定然是受秋樱那小贱人哄骗,才被害了性命。”
审讯官员面色难看,心里觉得这王夫人胡搅蛮缠,一心要将王老爷之死推到秋樱身上。他悄悄地瞥了坐在正堂的江行俭一眼,生怕江大人发怒。
江行俭道:“仵作验的如何?”
大理寺官差送上了初检的文书,王老爷的确吃了过量的虎狼之药,故而在与秋樱缠绵时,兴奋过度,一命呜呼了。
“传秋樱上堂。”江行俭淡淡说。
官差带了一位着绣牡丹花束罗裙、鹅蛋脸的女子,她一脸惊惶,颤颤巍巍地跪在堂下。
审讯官道:“秋樱,王夫人告你蓄意谋害王老爷,你可知罪?”
秋樱被惊堂木一下,哆嗦道:“大人,奴家冤枉呀。王老爷他身体不适,自己偷偷服用药物,与我有何干系。”
“那你跑什么?”审讯官道。
秋樱颤抖:“我……自然是看到出了人命,心里一慌,就跑了。”
“证物何在?”审讯官喝道。
官差呈上了从秋樱房中搜出的东西,其中竟有一个白瓷长颈的空瓶。官差道:“此物经过大夫验证,是长安城保安堂的药物。”
保安堂的大夫被传上堂,查验了一番药瓶道:“的确是我们保安堂的东西,不过此药向来是为……不行的男子准备的。而且此物不能多吃,一月最多只能吃三粒。”
“若是过量了,会如何?”江行俭问。
微云目含深意地看了江行俭一下,他年纪轻轻就在担忧自己不行了?啧啧,果真所有男子都关切这个问题。
保安堂大夫犹豫了一下,道:“若是多吃了三五粒,会出现头晕、盗汗、心悸的症状。”
江行俭翻了翻仵作的文书,问道:“若是吃了这一整瓶呢?”
保安堂的大夫汗流浃背,连磕了几个头:“大人,我们保安堂一向济世为怀,每次必会对买此药者千叮万嘱,每月绝不可超过三粒。这一整瓶,足足有三十粒,若全吃下,必死无疑。”
审讯官眼神骤缩,难不成这真是一桩蓄意害命的案子?
微云听得津津有味之际,江行俭忽道:“今日天色已晚,先将嫌犯秋樱关押,案发之地封锁,明日再审。”
微云几乎要摔了江行俭手里的惊木堂,她正听得入迷,却被他给掐断了。
江行俭唇角带了淡淡的笑弧,却立刻又恢复了一张冷冰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