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厌笔书生

渐渐心凉了，再无颜面对家中那可怜的妹妹和对他抱期望的父老乡亲。

        就在这里了却余生吧，愿来世不为人，安静地做一棵树，没有思想，没有灵魂，从生到死，没有负担。

        正当他闭着眼要往下倒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年轻人大好将来，为何要自寻短见？”

        白帝循着声音转过头来，只见一独臂老翁站在他身后不足五丈。无声无息，就静静站在那里，像是与天地融为一体。

        “大好将来在何方？我只见眼前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如浓墨。恐惧如深渊。”白帝苦笑着指着眼前的深渊开口道。

        “那何不退一步，另觅他处？”老翁神情依旧。也不见他开口说话，却有宏大声音自他站立处响起，声如禅唱，宏大如钟鸣。

        醉酒的白帝当然没注意这些细节，甚至连这独臂老翁突兀站在那里也没在意。只转过身子来，背向深渊，开口道：“身后亦如身前，更是火炎滔天，小子早已无路可退。”顿了顿，又望向老翁，开口道：“老丈可有酒水？”

        老翁不答。只一挥手，山底溪流如绣娟般窜起，汇聚到他手上。

        再一挥手，十步之外的一颗树木立马花朵绽放，又瞬间枯萎，结出一颗颗不知名的果子。肉眼可见长大，成熟，爆开汁液，汇聚到他手中悬浮的水球里极速旋转，甩出一阵雾气。

        又一跺脚，地面涌现出一些细小的粉屑，瞬间就在他眼前凝聚出两个不大点的金属杯子。

        手中水球停止旋转，分成两股细流涌入杯中。一只杯子落在他手上，另一只漂浮着送到白帝眼前。

        白帝早就看得呆了，这世间竟有如此妙法。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仅限于晋国。只知晋国辖地千万里，山岭成林，水泽成洼。晋国是大地极西的一个王朝，邻国便是燕国，和晋国一般大小。

        这些都是从书中看到的。书中自然也有提到仙人与妖魔，只是不知眼前这老翁算是哪一类。

        不待他细想，老翁开口道：“酒有了，可以喝。”说罢，便仰头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将那杯子往身后一抛。

        杯子在离手的一瞬间便化作一片烟尘消散，重新埋没于大地。

        白帝看他这爽快模样也只得按下心中疑虑。反正自己都是寻死的，也不怕被害命，索性学着老翁模样也将酒液倒入口中。

        酒液一入口就化作一股洪流，直涮心腑。一股清气升入灵台，整个人都精神了，先前的醉意也冲没了，整个腹腔都轻灵了几分。

        不由得细细端详着手中的杯子，琢磨着老翁的身份与来意。

        “你方才问我将来在何方，你手中物能算将来否？”老翁出言打断了他的沉思。

        “前辈的意思是？”白帝疑惑道。

        “你要的，我能给你。”老翁认真盯着他道。又顿了顿，盯着他的双眼继续开口：“你只需要为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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