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上《圣人 曾国藩》

    &nbsp:&nbsp:&nbsp:&nbsp:　　下着漫天风雪的杭州，杭州城西沿西湖旁一座宽十里的满城，是杭州官府之地，只有清官员才能进入，驻有浙江总督府。

    &nbsp:&nbsp:&nbsp:&nbsp:　　总督府大院铺满了雪，在长廊的簷蓬下堆满人，好不热闹。最少七八十人，看衣饰全是满清大官，也有十几位是富贵商贾，他们都在互问寒暄。

    &nbsp:&nbsp:&nbsp:&nbsp:　　只有几个风尘扑扑，衣冠残旧的湘军人仕。肖步秀走了一个月路才到杭州，途中还失去座骑马匹，还要在半路向同乡筹路费，几经艰辛终於到达杭州，杭州总督府。

    &nbsp:&nbsp:&nbsp:&nbsp:　　肖总参与几名随从未带御寒衣物，在大雪中可怜巴巴的围在廊中暖身的炭炉旁。他必须要见府中来渡岁的曾宗堂、曾国藩，必须向宗堂大人陈明湘军军饷的问题。这是有关湘军存亡，也有关他自身前途。

    &nbsp:&nbsp:&nbsp:&nbsp:　　已经二十多年未见过曾大人了。肖步秀还记得那年曾大人到湘地征兵，他和数百人一起在广场上听曾大人慷慨激扬的呼召，热血沸腾，决心为江山社稷入伍，从此戎马半生。

    &nbsp:&nbsp:&nbsp:&nbsp:　　“男子汉、大丈夫，放眼未来，献身保卫社稷江山，男子大责。”当年曾大人振臂一呼。

    &nbsp:&nbsp:&nbsp:&nbsp:　　“朝廷用人在即，各位乡亲听老夫说一句，妖匪灭亡后，大家富贵荣华，光宗耀祖。老夫保证与各兄弟同生共死，共付国难，无国那有家，男儿当自强，机不可再。”肖总参在寒风中回想曾大人的壮语豪情，依旧热血。

    &nbsp:&nbsp:&nbsp:&nbsp:　　“上贡礼要登记，大人带了什么礼。”一名记账主簿员在问恍惚回忆中的肖总参。

    &nbsp:&nbsp:&nbsp:&nbsp:　　“上贡礼?什么上贡礼?我，我们，我们没带。”肖总参无奈地说。

    &nbsp:&nbsp:&nbsp:&nbsp:　　上贡礼，是清代官员的官场规则，下级官员见上级拜门串门，必须带礼，可以是金银珠宝玉石、名瓷、名画、丝绸、女人等。无贡礼为对上不敬，上级多会不见。

    &nbsp:&nbsp:&nbsp:&nbsp:　　“我，我是湘军总参，公务急事要见宗堂大人，请，请通传一下，拜托拜托。”肖步秀巴巴结结地说。

    &nbsp:&nbsp:&nbsp:&nbsp:　　一个记账主簿小官，肖总参堂堂总参，却因无上贡礼而羞不启齿。

    &nbsp:&nbsp:&nbsp:&nbsp:　　“哦，总参大人，难道在等的几十位大人不是公务吗?”主簿上下打量了肖步秀，太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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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无上贡礼。”主簿大声说，转身走回自已办公桌，翻账记下。

    &nbsp:&nbsp:&nbsp:&nbsp:　　其他人因主簿大叫而望向肖步秀，窃窃私语。

    &nbsp:&nbsp:&nbsp:&nbsp:　　“步秀，多年不见了。”一把熟悉的声音，来人正是马佳皇族管家高正一。

    &nbsp:&nbsp:&nbsp:&nbsp:　　冤家路窄，自从日月镇那夜后，就再未见过高管家，就像他俩从未在日月镇遇上过，从没有合作过一样。

    &nbsp:&nbsp:&nbsp:&nbsp:　　温暖的房间，因为四角都放了名贵的铜炉炭火，烧的是贵阳紫炭，无烟无味而且持久燃烧，热力十足。

    &nbsp:&nbsp:&nbsp:&nbsp:　　一张圆形梨花木桌，面铺蓝花薄瓷，最上品的傢俱。桌上放着一盘淅江活炸鱼，话说这是杭州名菜。做法是用湿毛巾包江鱼鱼头活炸，只炸鱼身成脆，鱼头还活着张咀呼吸。

    &nbsp:&nbsp:&nbsp:&nbsp:　　桌上这道鱼更是杭州名厨手艺，除了鱼头活着，连鱼尾也没炸，只炸脆鱼身，尾还在动，真是绝顶厨艺。鱼身捞上江西特有甜醋，新鲜脆口。

    &nbsp:&nbsp:&nbsp:&nbsp:　　桌旁坐着一位顶戴三眼花翎，身穿仙鹤麒麟一品大员官服，白须白发的老者。他起筷先尝了一口脆香活鱼肉捞江西甜醋，吃鱼最高品味。

    &nbsp:&nbsp:&nbsp:&nbsp:　　满脸满足地点了一下头，随后呷了一口待女刚泡的福建顶冻乌龙茶。这款由福建总督送过来孝敬的顶冻大有来头，是武夷山逢冬月寒冷的早晨，由攀山的年青茶女採摘，採摘时必须手浸冷水降低手温，以免破坏在鲜茶叶上的武夷山露水，这才能保存此茶甘香纯厚。

    &nbsp:&nbsp:&nbsp:&nbsp:　　吃鱼者正是当代显赫的曾宗堂曾国藩大人，扑灭天国之乱的大功臣，剿灭三千万妖匪的清廷英雄。他正在享受他的午膳，在温暖的房间，几名待女服待下，享用他的美食，外面一大堆要拜会他的官员商贾还撑着肚顶着雪，从早晨守候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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