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铁身在空中,神智却清醒无比,急将腰带一抽,随手挥出,但四周皆是光滑的绝壁,哪有半点可挂之处。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饶时他轻功了得,也不由得汗湿衣衫。忽然眼前掠过一片绝色。此时他急坠之中,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当下腰带挥出,着手沉重似是卷住什么。只听喀拉一声,那腰带拉下一根树枝,阻得一阻,下坠之势立缓。当下连挥腰带,不住卷落树石。
至第七次出手时,腰带卷住一棵半山腰的大松树,才定住身子。
原来这是半山腰上竟有片开阔的慢坡。柔铁穿过杏林,眼前一亮,只见前面山坳中赫然有几间茅屋。
柔铁轻轻一推,两扇草庐的篷门“伊呀”一声应手而开。
屋中空空荡荡,地下积满了厚厚的尘土,柔铁缓步踏入,每走一步,地下浮尘之上便留下一个深深的足印,显然久已无人居住。柔铁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见堂中别无他物,仅一桌一榻而已,便是桌榻之上也积满了灰尘。墙壁是板筑绳打的泥墙,布满了粗细不同的裂痕。床头的墙上挂了一顶十分破旧的竹笠和一件蓑衣,床尾壁上挂了一幅字,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辩,柔铁踏上一步,伸手抹去画面上的浮灰,只见上书二个长长的墨字“知剑”,旁边有一行小字,其时日沉西山,山中暮色早临,看不甚真切,柔铁摸出身边的火石火镰,“嚓”的一声燃着,点亮了一支松明,左手举着,凑到画前,这才看得清楚。只见那二行蝇头小字写的是:“八月初十夜,草庐与公孙兄谈剑后题。”下面落款是:王屋山人张三丰。笔势圆润,架构中正,笔力内蕴,藏器而不发,蓄势而不张。柔铁当日在武当山祖师殿真武殿数处见过张三丰真人的遗墨,从字理间架看来,确是他的手笔。从题字来看,张三丰对此人的剑术颇为推崇,柔铁心知张三丰乃开宗立派一代宗师,武学的的造诣深不可测。无论在拳剑上的功夫,皆可称当时无敌。张真人一生,活了二百余岁,门人弟子不可胜数,从其弟子及其再传弟子根据他所传武学心法,笔录下来的太极拳经和太极剑经来看,他于武学上所悟,虽不能说前无古人,但自他仙升后百年来,确是无人能出其右。不要说达到他的境界,只怕能窥到他武学精要之人,也没有几个。
这幅字的边上,挂了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儒服的中年人,此人浓眉戟髯,豹首环眼,与戏台上的张飞倒有几分相似。左手执着一卷文书,脚上却穿着一双草鞋,右手握着一柄长剑斜斜搭在肩上,看样子既不象农夫,又不似江湖人物,更非读书之人。
柔铁由于太过劳累,将那榻草草抹扫了一下,倒下倒睡,一会儿便传出呼呼打鼾声。
柔铁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左脚脚趾微微有些疼痛,但其时睡意正浓,也不以为意,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过得一会,只觉得右脚脚趾剧痛,不由啊的一声坐起,其时月在中天,月光从草庐的窗棂中射入,只见三四只山鼠在足边徘徊,原来刚才正是这几个老虫在咬噬他的脚趾,柔铁笑骂道,你们几个小畜牲,看我背运,连你们也来欺负我,当真是不要命了,还不快滚蛋。说完将脚搅动,意欲赶走它们。哪知这几个老鼠,从未见过人迹,故此并不怕生人。只是不停转动小脑袋,眼睛贼溜溜乱转。却没有半点逃走的意思。柔铁不由发火,随手将适才睡觉的枕头抄起,向那几个老虫扔去。只听“啪”的一声,这枕头击在床柱之上,摔得粉碎。原来这枕头竟是一个瓷枕,遇坚即碎,那几个老鼠,听得这声巨响,惊得跳了起来,随即便如明白了什么,如一溜烟般从窗中窜出,转眼便没了影踪。柔铁哈哈大笑,道:“小畜生,不给你们点颜色,哪里知道我的厉害。”便倒下续睡,这一下再无老鼠前来打扰。
因为日间太过劳累,加之半夜醒来几次,柔铁这一觉一直睡到正午方醒。柔铁睁开眼来,便见到床尾张三丰写的那幅字,当下睡意全无。一个翻身跳下床来。
走到床尾,眼光不经意间落在地上,只见昨天投鼠摔碎的瓷枕裂成数片,落在床尾厚厚的尘土之中,瓷枕的边上,竟还有一卷发黄的小册子。柔铁轻轻捡起,吹了口气吹走上面的灰土。缓缓展开,只见这小册子封面之上左侧,用墨笔写了五个草字,乃是“破风十七剑”。柔铁心想,难道这便是此间主人的剑法么。当下随手翻阅。
只见第一页上,写道:“余少时学剑,自此深陷其中,欲窥剑道之秘辛,不知寒暑易节,不知日落云低。忽忽数十年弹指而过。剑虽小道,其用也无穷,其义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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