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哪怕是隔着一两公里,我也能看见士兵们自动步枪枪口的火花闪烁,子弹射入水中,一条条笔直的水线直插那一片让人心悸的阴影。
“看,你们看,打中了。”田甜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个音节,她一边继续对着对讲机大喊着弹射渔网,一边小角度的移动着望远镜。
的确是打中了,离快艇不远的水面,一股又一股的血红色的湖水翻腾起来,就好似烧开锅的沸水那般。渐渐地,湖面被染红了一大片,在阳光的映照和雪山的反射下,是那样的夺目刺眼,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在田甜的催促下,枪声的节奏在变缓,快艇摆渡了一个方向,船头的弹射支架轰的一下直立起来,宽度达到几十米的渔网就像天罗地网般高高的冲上天空,挥洒着张大变宽,再无声无息的重重往下落入水中。
开枪的时间并不长,大体上不过一分钟,但我感觉那些士兵至少每人射空了一个满装弹匣。水下的阴影好似停止了上浮,但它们也没有散去,就那样静静地停在水中,默默地流着血… …这是被现代武器打蒙了吧?我琢磨着,并偷空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杨琪琪。
半分钟过去了,田甜举起对讲机,命令道:“收网,注意警戒。”
收网明显比撒网艰难一些,隔着这么远,还是机械和滑轮组在用力,我都好像听得见拖绳被拉扯得“嘎嘎”作响。无意识的咬紧了牙齿,我浑身都在用力,望远镜被紧紧地按在眼眶上都未曾觉得疼痛。
“怎么还没拖上来,是不是抓住了,田甜?”难以忍受心中的紧张和憋闷的压力,我忍不住喘着粗气问着。田甜点点头,这女人心理素质真的是人一等,她微笑着看了看我,回答道:“肯定抓住了嘛,不然收网怎么会这么吃力。”
“没抓住,让他们马上离开,快,陵鱼没死!”杨琪琪急促的短音打断了我和田甜欢乐的交谈… …
水面忽然猛烈的荡漾起来,反复几次之后,一道巨浪腾空而起,渔网被高高的冲上半空。在浪花的顶端,几个类人生物全身上下滴着血,出足以震破耳膜的尖利叫声,我也终于第一次看清楚了陵鱼的全貌。
大片大片的鱼鳞,长长的闪着寒光的鱼鳍,好似钢铁般冰冷的一看就充满了力量的鱼尾;从头到尾过一个普通成年人身高的躯体,包裹着鳞片的四肢还有那尖锐细长的指甲。
当然,最恐怖的是那一张比钟楼怪人还要丑陋的面庞和那些颗露在嘴唇外边的獠牙。其实,要说它们的相貌像人类真的有点牵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也许,说陵鱼长了一副类人猿的面孔才是符合实际一点吧。
它们稳稳地站在浪花的顶头,就好像我们站在大地上那么稳定而踏实。没等快艇上的士兵们做出任何及时的应对,几米高的浪花翻卷覆盖住了整艘船,我们这才看到,原来渔网被那几个陵鱼牢牢地抓在爪子里,难怪刚才收网会显得那般的艰难。
渔网迅的落下盖住快艇,望远镜里,船上的士兵手忙脚乱的挣扎着,他们甚至没法抬起枪口,无论是身体还是武器都被渔网裹成一团,士兵们只能拼命的做着垂死挣扎,快艇已经被进入水里的陵鱼们拉得侧立在湖面,倾覆就在眼前。
“开枪!我命令,立即开枪!”田甜铁青着脸,不顾一切的冲着对讲机咬牙切齿的低吼着。我怔了怔,望远镜下意识的往远处移了移。
停车场、小道上,几个士兵趴在石头上,他们手里的枪和身边战友们的自动步枪有明显的区别,哪怕是我这种没有见识的人也能够根据曾经看过的战争电影辨认出那就是传说中的狙击步枪:更长的枪管、大大的瞄准镜,还有就是弹匣内更尖长的子弹。
可是,田甜的命令下达过去了三秒,依然没有一支枪口喷出火焰。快艇里挣扎求生的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最亲密的战友,这一枪下去,陵鱼能不能打死不知道,但溺水的战士能够活得下几个那是可以想象的。
码头上,另外一艘快艇已经满载了荷枪实弹的战士,这是想要去救援同伴的士兵。田甜的脸彻底的黑下来,她按下通话键,语飞快,每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我命令,码头上的快艇立即停下,士兵全部回到停车场。我命令,马上开枪,不然老子把你们全部送上军事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