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宿冷哼一声,不接殷芷的话,他看向龚矅天。
不等黎宿开口,龚矅天便让人传仵作,压根就不愿理会他。
没多久,一个身着灰色布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面容清癯,身材瘦长如竹竿一般,衣袍宽大,丝毫看不出体型。
“龚大人!”他似只看到龚矅天一般,对其他人毫不搭理。
龚矅天颔首,面上多了浅淡的笑意。
殷芷听闻过此人,名叫柳延清,据说他验尸能力极为了得,但怪癖极多,只为龚矅天一人效命。
黎宿看到柳延清,脸色更加难看了,“柳仵作是龚大人的私用仵作,恐怕——”
“恐怕不妥?既然你认为本官会包庇黎小姐,为何要请动刑部?”龚矅天冷声道。
几个刑部官员亦是面带讽笑,可不是?自己都捅到刑部了,还怕龚矅天插手?
“可以开始了吧?”柳延清嗤笑,故意催道。
“我不同意!我爹好歹曾是朝廷官员,哪能说解剖就解剖的?”黎宿不肯松口。
“谁说验尸一定要解剖了?”柳延清白了黎宿一眼。
殷芷暗笑,心道这个柳延清倒是个有趣之人。
黎宿被哽得接不上话,他原以为通过田大人的关系,可以直接将罪名推给殷芷,却忽略了龚矅天。
“要么现在验尸,要么案件上报,通过正常步骤审理。”龚矅天不耐道。
黎宿气结,两个选择有什么区别?案件最后都会归到刑部,只是时间问题。
而一般根据案情需要,除了剖尸需征得死者家属同意之外,龚矅天有权命仵作验尸。
殷芷的耐心被消磨殆尽,抬眼扫向身旁,竟不见萧璟的身影。
她心下一惊,萧璟去哪了?刚才还在,这么大一个活人,怎可能凭空消失?
“你们看到王爷了吗?”殷芷大声问道,她就不信在场这么多人,没人看到萧璟离开。
结果,众人皆摇头,有个官员道:“没见王爷离开啊!”
众人进来时,向萧璟行过礼,因他与传闻大不相同,便不敢上前与他攀谈、更不敢直视他。所以,没人发现他是何时不见的。
黎宿见这情况,立即道:“王爷不见了,先找王爷吧!至于黎倾绾,先打入大牢。”
龚矅天皱眉,“敢情黎大人对令尊一案不甚在意!”
“哪有人死了爹,一点都不伤心的?”柳延清鄙夷道。
他声音不大不小,尽入众人耳里,令黎宿难堪不已。
殷芷无暇去理会他们,萧璟在她眼皮子下无故消失,是在打她的脸,她定要找到他。
她不想承认自己有些担心萧璟,故意忽略心里的着急。
“站住!”黎宿见殷芷走出厅门,怒声大喝。
殷芷自不会理他,脚步未停,将他气了个倒仰。
他只好对龚矅天道:“龚大人,案情未明,不能让黎倾绾跑了。”
“黎大人不是说找王爷要紧?再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黎小姐要真有嫌疑,到时再捉来审问就是。”
柳延清拿黎宿的话堵回去,说着,又突然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瞧我这记性,黎小姐如今是璟王妃,哪能随便审问的?”
“你!”黎宿气疯了,要不是顾及柳延清是龚矅天的人,早就命人拿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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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芷用了鬼术寻息法,扩寻整个京都城,都寻不到萧璟。
殊不知,当时她发现萧璟不见时,他人还在厅里,就在她身边。
萧璟坐着无聊,就扯下挂在腰间的锁形玉把玩。
锁形玉能掩盖所有气息,萧璟不知按到哪里,锁形玉上竟射出一道淡色的薄雾将他笼罩住,令他陷入隐身状态。
任萧璟如何在殷芷耳边叫唤,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人,可把他急坏了。
他见殷芷离开将军府,便追了出去,可殷芷疾步如飞,他一下子就追丢了。
悲催的是,他迷路了!找不到去将军府的路,也忘了要怎么回璟王府。
偏偏路人看不到他,无法问路,只能在大街小巷绕来绕去,绕得他想哭。
直到天黑,萧璟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一个人无助地坐在街边,“娘子、娘子,你在哪里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阴测测的笑声,自他头顶响起,“真是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