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却是樱珠端了碗元宵进来。
令婉见有人进来,忙缩回了手,但樱珠早已看到,知她夹公主面薄,也不戳穿,只是抿唇一笑,走到二人跟前,行了一礼道,“林将军来得巧了,刚出锅的元宵,我给将军盛一碗?”
林昭点了点头,樱珠便那碗放于案上,自退了出去。
这里二人谁也不肯也动筷,仍然坐下,林昭因知令婉在这皇陵里,与世隔绝,消息闭塞,便把近日外头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少不得又提到皇帝立后这件大事。
令婉听了,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便问林昭道,“立后这样的大喜事,向来是有大赦天下的惯例的,皇兄他可有这样的意思?”
林昭不意她忽然问及此事,想了想道,“并没有听说。这几日外间颇不太平,民间很有些不好的传闻,皇帝前几日还曾大大地发了一顿脾气,抓捕了数十位百姓,又撤职了几位大臣,看起来,不像是有赦免的意思。”
令婉听说,忙问道,“又为了什么事生气?”
林昭道,“近日不知为何,京城中谣言四起,说秦王是被陛下陷害的,先帝的遗旨,原是要废太子立秦王的。这话可不是无稽之谈,当日宫变,我是亲历的,先帝亲口断了秦王的罪,令陛下继位,这还有假?所以陛下震怒,令人抓捕了传播谣言之人,严刑拷问,要找出背后得主使之人。然而那些人都是以讹传讹,什么也不知道。所以陛下愈发着恼,索性找了个缘由,将几位往日与秦王亲近的大臣,撤职查办了。如今朝内大臣们都颇有些惶惶不安,人人自危自来。”
令婉听了便摇了摇头道,“皇兄这招棋走差了,竟是授人以柄,显得自己心虚了。以当年张贵妃和秦王的盛宠,朝中有几人和他们毫无往来的,如今皇兄要算这笔帐,如何算得过来,倒不如示之以恩,笼络人心来得好。”
林昭也知她说得有理,便道,“陛下对张贵妃一党恨意太深,这次也是急火攻心了。我回去便劝劝他。”
令婉听他如此说,计上心头,沉吟半响道,“你今日下山时,可否带我同去?我要去寻一个人,办一件事?”
林昭忙问道,“是何事?要找何人?”
原来令婉自那日在紫云阁中见了平阳郡王萧琮青之后后,心下日日筹谋,虽有无数种方法在脑海中闪过,但皆难保无虞。她知道林昭那日所言不差,即使她不顾惜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不为尚在宫中的母妃考虑,况且他的一番心意,令婉也不愿辜负。所以闷坐苦思数日,忽被她想起一个人来,心道,“若是能和此人通上消息,这事便容易了。”
她本欲偷空下山一回,亲去谒见那人,细细筹谋,谁料新年以来,陵下宫的守卫竟一日紧似一日,多了许多未曾见过的陌生面孔。她们主仆三人稍有异动,便有人上来查问。令婉心知必是皇帝得了什么风声,有意防她,她此时若是轻举妄动,无异于自投罗网。因而只得每日困守陵下宫,装作若无其事之状,想令侍卫们稍有松懈,她便能抽空脱身。然而等了这些时日,也不见这些人有所放松,而青弟的处境,拖一日便凶险一日,她心内百般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此刻她见天色已晚,若自己扮作林昭的侍卫,蒙混过关,倒是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便把自己的计划一一告诉了林昭。
林昭听了便摇头不允道,“这事还是太危险,不如我替你走一遭吧。”
令婉急道,“不,此事非我亲去不可。你是皇帝的心腹,他是断然信不过你的。”见林昭还是眉头紧皱,不肯松口,便放低了声音,软语唤他,“阿昭,便带我去吧。”
林昭听她清音娇柔,唤着自己的名字,心下虽然仍是担心,但也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了。他心想,有自己在旁掩护,怕是不会有什么差错,况且令婉救弟心切,此次便是阻止了她,谁知道她下次会不会想出更危险的法子。于是只得应允,又再三跟她说,“只去他府上拜谒了便回来,断然不可节外生枝。”
令婉忙点头不迭,冲林昭露齿一笑道,“谢谢你,阿昭。”又扬声向外唤道,“樱珠,蕉叶,一起来吃元宵吧。让翟侍卫也进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