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如羡却是无奈。
好好的,不在荣府做个享受的小郎君,却要从荣府跑出来,在外受苦来找她。
她心里明白。狼畜救过她,她也救过狼畜。所以狼畜对她依赖的很。
只是,在她身边做下人有什么好。自然,她还是得帮荣府找回他,回荣府,做个被人伺候的小郎君。
“阿娘,儿就先去阿耶那里看看。”蒲如羡站起身。一旁的纤云,立即给蒲如羡披上一件豆绿色的披肩。
蒲如羡下马车,跟着管家牙伯,走到蒲问亭身边,还对庞叔一笑,规矩地行礼。
蒲问亭简单把荣琅的事说了,其实就是荣琅骗开守卫,从荣府逃了出来。
蒲如羡有些咋舌:“他这是变聪明了么,还会骗人了。”
庞叔叹气:“他那点小伎俩,本来是骗不过的,只是我们都以为他还浑噩着,没想到就中招了。我们循着他的脚步跟到了这里,到了这附近却消失了。某本来还担心找不着他了,没想到却听下人说,你们蒲家正好走这边,某就猜着,是不是他跟着三娘过来了。这次还是要委屈三娘,帮我们捉他了。”
蒲如羡突然打了个激灵。她想起那狼畜闻着她肚兜,就能找到她。也不知这次,他又是闻了什么,来寻她的。
万一要是什么尴尬的物件,被这些人看见,她可不得羞死。
蒲如羡不自觉咬牙。
那庞叔还以为她不愿意帮忙。庞叔抱拳劝道:“荣府血脉本就少,好不容易找到有荣家血脉之人,还请三娘看在这份上,帮我们找到他,荣府必感恩不尽。”
蒲如羡自然是会帮,只是也得征求阿耶同意。
蒲问亭笑道:“此不过是小事,只是也不能太委屈我们家三娘,更不让三娘受伤。”
庞叔咧嘴笑,拍着胸脯,承诺道:“这是自然。”
蒲问亭吩咐马车,停下整顿休息。然后拉着蒲如羡,跟着庞叔,往官道旁的一个小路走。
走了一刻,就见到一片郁葱的树林,那里生长了一大片的常绿乔木。
庞叔并没有进树林,而是指点道:“三娘你直走,往右看,数到第十八棵树的时候,就得小心了。某在那里,用树叶摆了‘人’字。三娘,你的脚只能踩在那些‘人’字上,千万别踏错了。之后,你就坐在第十九棵树下的大石头上,等着荣琅出现。某在那里设了陷阱。只要他找到你,离你一步远,他的脚就会被套起来,倒吊在树上。”
说到这,庞叔又给了一根信号烟,教道:“某担心荣琅发现我们,所以不会离你太近。等抓到他,你就拔了竹筒上的塞子,这里面就会蹿出一道信号烟,某就能看到,就会赶过来了。”
蒲如羡接过信号烟,担心问道:“荣琅现在变聪明了,他还会上当么。”
庞叔只是笑,“他还太嫩,肯定会入套的。”
蒲问亭给蒲如羡嘱咐道,“夜里树林总有些不安全,要是天黑了,荣琅还没出现,你也别管了,给我回来。”
蒲如羡点头,就把信号烟兜揽进袖子里,提脚进了树林。
乔木高大,枝繁叶茂,温柔的春光散落在脸上,温凉温凉的。瞧着乔木似要冲入天际的树顶,蒲如羡觉得自己渺小的,快和尘埃差不多了。
她按照庞叔教的,数到第十八棵树的时候,就拉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踏过“人”字树叶,坐在了第十九棵树下的石头上。
蒲如羡怕等待太长的时间,就带上了话本,看看话本,打发打发时间。她背靠在树干上,就着春光,玉手翻着书页。
只是刚看到,书生误入后院,撞见学林黛玉葬花的小娘子,两人对望,那一段的时候,头顶的乔木似是被风刮过一样,掉了许多的树叶下来,树叶还盖住了手中的话本。
蒲如羡头顶也有树叶,她可怕叶子上有虫子了,就用手摸自己的发髻,想要拨掉头上的叶子。
只是手一抬,她的手腕,就突然被一只粗粝的大手,给紧紧抓住了。
那手硬是往上拉,力气极大,直接把蒲如羡给拉离了地面,话本也掉在了地上。
“啊——”蒲如羡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就是庞叔要找的荣琅。
只是两月不见,他却变了许多。
不与以往粗糙黝黑,他面如白玉,腮边的疤痕浅得看不见印子。脸张开了点,比以前更是俊逸了半分。
他穿着墨青的儒衫。已看不见往日那种粗糙野蛮劲,竟能看得出,一丝书生俊秀之气。
狭长的凤眼也多了点神/韵。他紧紧盯着蒲如羡,像是看见宝贝一样,眼中的神采,璀璨夺目起来。
变化如此之大,只能说荣家实在是废了不少心力,对他厚待很多。
荣琅一只手抓着树干,一只手直接卡在蒲如羡腰间。
他刚才还紧绷的脸,刹那间变软,还拿脑袋蹭了蹭蒲如羡的头,依赖道:“猫,猫,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