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随风起舞,如同翻飞的蝴蝶又似跳动的焰火…;…;…;…;
日落。
院坝里的灯笼透亮,照得满坝红彤彤,此时,酒已喝到高潮,人声鼎沸碗盏叮当。
胖子灌了不少酒,肥圆的脸红的像猴屁股,雪梅姐坐他旁边,气鼓鼓杏眼倒竖,时不时阴悄悄掐胖子腰。
胖子不管,简直是来者不拒,认不认识都无妨,总之一个字:干!
更重要的是,无论同谁喝完,他都要大声宣布:“喝完我兄弟的喜酒,下个月再喝我的,我可记得你咯,到时候一定要来哟!!”
我从不喝酒的,但今天必须喝,还得挨桌敬酒。我牵着晓北,一轮一轮陪桌,喝了多少也不清楚,只知道同晓北十指紧扣,至始至终未曾一刻放开。
我有些头晕,幸福的晕,酒喝多了口也干,端了一大碗水正想灌,瞅见坐在角落的陈浪。
陈浪远远端起一碗酒,微笑看过来。
他敬的酒,我必须喝。我放下水碗,与晓北一人端起一支酒杯,遥遥冲陈浪点了点头,仰头一口干了。
陈浪也不含糊,诺大的碗一喝到底。酒是烈酒,陈浪呛得不行,喝完酒举起空碗,呲牙咧齿强挤笑容,正当他将碗搁上桌子,旁边冒出顺子,提起酒坛手脚麻利又满满掺上。
陈浪瞧了瞧碗,又瞧了瞧顺子,顺子赶紧给自个儿斟一小杯,面露憨笑敬他…;…;
夜深。
亲朋好友散去,村里帮忙的人领了烟酒离开,住的近的都走了,住得远的,也被魏爷安排到自家住宿。
诺大的院坝,又恢复了往昔的清静。
我像做了一场梦,独自坐在院坝回味,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真到一个人都会笑出声。
我的酒醒了大半,记起成亲的事还有一人没有通知,当即抱起一坛未开封的酒坛,摇摇晃晃走向堂屋。
堂屋里亮着灯,供着条石打制的供案。案上无牌位无神像,只有黑色陶罐,那罐上画有金色阵纹,罐口贴有符纸,紫色符纸,上篆太极形状文字,文字腥红而苍劲古朴。
我冲陶罐下跪,磕下三个响头之后恭恭敬敬上三柱香,然后一巴掌拍开酒坛泥封,在供案前满满斟上三大碗。
第一碗酒敬天,敬天道贵自强。
第二碗酒敬地,敬地母有仁德。
第三碗酒敬师父,为天地正气而活的师父。
敬完酒我拉来一张椅子,同师父讲我娶亲了,新娘是晓北,我们之间的缘分,还是他老人家牵的线呢。
我告诉师父,所有人都过得很好,胖子和顺子也很好,现在也成了白媒人中的一员。他们一个学占卜相术,一个继承医武,都是由师公亲自传授,李师叔若是泉下有知,知道师公如此照料,定会倍感欣慰。
至于师父您老人家,师公说之前伤了魂魄但无大碍,只是需要花些日子供养,我们师徒缘份未尽,有朝一日定会有孝敬您的机会。
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这些话每天都讲,生怕师傅听不见,或者忘记了。
师公说,师父心甘情愿丢魂的,并非张阿生作祟。
师父在逃避,逃避师公、逃避我们、甚至逃避自已…;…;所以,他宁可化魂追寻那女娃,也不愿清醒白醒活在人间。
他心中有愧,对所有人有愧,他放下愧疚的那天,便是魂归之时。
我不知道在何时,也不知在何地,或许这一天根本不会来,又或许近在咫尺。
…;…;…;…;…;…;
一阵夜风吹过,不经意拂开堂屋大门,蓦然回首间,院坝里悠悠传来。
小壹长大咯…;长大咯…;。
(全文终)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