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面上一红,羞道:“仙人逆天得道,是以生子不易,常常百年难得。小骨虽然喜爱孩儿,但先时身子弱,师父怕多了孩儿便多增了劳累烦恼,才一直没动这念头。如今总算修仙略有小成,且又见诸故交好友多有得了子息的,便也艳羡起来,但天道不可违逆,此事只看机缘吧,只怕还要等上许多年。”
夏紫薰点了点头,抚摸着浅雪的小手,道:“不想子画竟心细至斯,当真难得。原来这千年无情之人若生出了情意,却是天下最温柔、最体贴之人,令人惊叹。不过有个孩儿也好,浅雪虽小,但每日里给我带来的惊喜欢乐却不知道有多少呢!”
花千骨点了点头,道:“紫薰仙子,毕竟如今浅雪还小,诸事繁多,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您尽管知会于我。”
夏紫薰微笑道:“毕竟一个人过了千年,哪里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到我的?”
花千骨搔了搔头皮,尴尬道:“也是,仙子道法精深,能人所不能,哪里像小骨这般无用?!”
夏紫薰却轻叹了一声,道:“话虽如此,却又怎知这不是你的福气?”
花千骨面上一红,低下了头去。
夏紫薰在旁又道:“千骨,你制香手法了得、颇有天资,近年来可曾细细研习合香调香之道?”
花千骨忙点了点头,道:“嗯,平日闲时小骨也钻研过《七绝谱》中的调香之法,可惜我功力低微,略复杂些的制法便不得要领了。”
夏紫薰微笑道:“这调香之道在乎人心,今日你师父身上的陈韵香原是寻常,但被你添了些桃花香入内,便增了些委婉风致。”
花千骨尴尬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包子头,道:“师父身上所佩的确是小骨所制的陈韵香,只是其中的桃花香气并非特意添加的,只怕是自小骨身上沾惹过去的。”
夏紫薰这才明了,忍不住掩口轻笑道:“留花翠幕,添香红袖,常恨情长春浅。不想却原来是如此添法!”
“紫薰姐姐!”蹙眉怨了她一句,花千骨一张俏脸羞得通红,低头不语。
夏紫薰含笑在旁细细端详了她半日,又忽然问道:“千骨,你这步摇十分精美,是哪里得的?”
花千骨顺手将那支桃花步摇自发间取下,递至紫薰手上,道:“这只步摇是师父亲手所制,算是送给我的礼物。”
夏紫薰将那步摇放在手上,细看了许久,复又将之簪在花千骨发髻之上,赞道:“我识得子画已逾千年,却从不知他还有这般巧夺天工的雕刻手艺,更不曾见他亲手制一物赠予他人,可见他对你确实珍之、宝之、重之。”
花千骨面上一红,道:“小骨不过承蒙师父错爱罢了。”
二人谈谈讲讲,直过了半个时辰,白子画方才回转,言到已与檀凡说明了此事,但檀凡似乎并未见过诸多古籍中提及过孽镜,今夜他会以离魂之术往万卷阁内查找,待明日便可得知分晓。
如今天色已晚,夏紫薰便留了师徒夫妻二人在她这仙洞中暂憩,好在这仙洞宽广,又四通八达,白子画选了一间较远的,又施法术摄来了床榻等物,安顿小徒弟睡下了。
眼见她睡得熟了,白子画弹指将一道安神符咒度入她体内,想想到底又不放心,便挥袖又落下数道结界,方才披衣起身,往洞外去了。
月朗而星稀,苍翠且幽深的林间,白袍的仙人与紫衫的仙子对面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