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恪衷虽然为人急躁,但是碍于木神的面子整个人收敛了许多,就像再调皮的学生见到老师都要礼敬三分。他倒是收敛了,凤长鸣却继承了俞恪衷的急躁,只感觉时间仿佛停止了,唯一表明时间还在继续的便是朱文定豆大的汗水还在涔涔而下,但他周身却再也没什么变化,不像刚才还能凭空弄出个木神影像让他为之震惊一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宛如落进大海里的水珠般无声无息。朱文定身侧的青葱越来越繁茂,此时已经盖过了他的头顶,蜂蛹的样子似乎想把他吞噬。一株藤蔓携着零星的小叶在顶处托了一枚紫色的小花苞,从朱文定的脚边缓缓攀爬了上去,宛如灵蛇一般灵巧地绕过他的手臂,依附其上,那速度不急不缓,如流水般自然,在绕过他脖子抵达头顶的时候悄然停止。那枚花苞不知道何时已变得这样鼓鼓欲放了,下一刻,它突然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好像一股力量从里面传递过来,随即它猛的开口,肆意地将花瓣舒展开,花丝在里面含羞而现,宛如沐浴之后新妆初成的美人般漂亮。几乎是同一时刻,朱文定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噙着自信的笑意。他身后的木神影像突然变得虚无,渐渐淡若云烟,飘飞的绿色光粉被寒风扯得四处飘散,这样美好的东西就这样没了,让人看着心疼。那朵花还肆无忌惮地停在他的头顶,在木神完全消散的瞬间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顿时萎靡下去,好像新装的美人染了什么重疾,恹恹的不久于人世。他周身高高的野草如出一辙,都是精气神全无,绿意一分分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死亡的颜色,不到半刻钟,刚才那些生机勃勃的生灵又变成了一堆枯黑。
一阵风,那树桠上的干枯残叶尽数飘落。
看他的样子八成是成功了,凤长鸣赶紧跑过去贺喜道:“太好了,成功了是么,你刚才的通心之术好神奇,真是羡慕死我了。”
朱文定艰难地笑笑,脸上是疲惫和倦怠:“是……是么?”然而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支撑不住,意识打了个盹儿,他就无力地向旁边歪了下去。
醒来是在一家不大的小客栈里。
朱文定有点儿懊丧。浪漫的人总会有些浪漫的幻想,虽然现实很残忍,但是将幻想置之不理任它被现实残忍地强奸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太黑暗了。
他以为,自己起床的时候要看到自己置身于一只高榻上,一床软如云朵的杯子,绣着锦绣葳蕤的碧翠,细纱纺成的白色帘账要被金丝系着,半遮半掩,隐约可以看见外面的轮廓。金猊冒着袅娜的烟丝,那是安神的香,闻之飒爽怡然。窗口半开,一只云雀立于窗棂上,好奇地伸脖张望,外面一直花枝探进来,绕了一鼻子的香。
可惜,那都是他以为。
醒来的时候以上文雅高尚的物什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凤长鸣和俞恪衷光着膀子在桌子上赌骰子做俯卧撑,当时两个人玩的兴起,衣服随意扔在桌子上,俞恪衷扣着骰盅,神色紧张,凤长鸣拍着桌子,还大声喊着:“小,小,小……”
或许他是被吵醒的,但是这不是重点,终点是朱文定被无情地无视掉,尴尬又愤怒,于是刻意咳了两声通知二人他已经醒来。
凤长鸣没听到,继续兴奋地:“小,小,小……”俞恪衷紧张的咽了一口,突然翻开骰盅,只听凤长鸣高兴拍手:“哈哈又是小,我赢了我赢了,你快做。”
“该死。”俞恪衷恨恨地骂了一句,当场做起俯卧撑来。
某人再次被无视,于是继续咳,用力地咳,狠狠地咳,恨不得把肺子咳出来才罢休。
凤长鸣也许是受不了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见你醒了这么久一直在那里咳,这里有水,你来喝点水也许就能换缓和点儿。”他招呼他,说道。
朱文定自尊心受伤,绝望地看了他半晌,一头栽在床上,作死亡貌。
片刻,俞恪衷做完了俯卧撑,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挺尸一样的朱文定,询问道:“他怎么啦?”
朱文定感动的快哭了,这句话看似简单但是却难得一场,因为这可是来之情敌的关怀啊,试问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可贵的感情么,没有,再也没有了。
凤长鸣猜测:“可能刚才坐起来的时候太急了,眩晕了吧。”
“哦”俞恪衷忧心忡忡地道,若有所思。
然后两个人开开心心地继续玩骰子。
朱文定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爱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还在为早晨两个人的冷漠态度而怄气,本想着不吃晚饭将气怄到底,奈何肚子抗议,四肢罢工,大脑望梅止渴画饼充饥之术用尽,早已是黔驴技穷,万般无奈之下向意志递交了辞职申请书,意志千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妥协,于是双腿高高兴兴支撑着羸弱不堪的身体奔赴通往放置晚饭餐桌的道路上。
食物是一剂良药。有些人可以化压力为食欲,最后往往能达到意外的效果。有些医师致力于将这一匪夷所思的治疗方法作出一套理论,结果都是无功而返,怪就怪在这些人搞错了方向,因为整件事情到此已经不再属于医学范畴。因为这些人狂吃的后果是陷入肥胖的尴尬局面,于是他们将问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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