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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仔细着凉,不如回房吧。”绿珠劝道。
春四娘没有接话,也没有动。
“今日是韩国夫人的头七,明日便要出殡”良久,春四娘幽幽地来了句。
绿珠小心地看了春四娘一眼。
“娘子不是说,周国公那日应承过你么,若你开口,他定会相助。依婢子看,倒不如……”
春四娘叹气道:“他虽有言在先,但偏赶上这么个时候,人家正在热孝中,你叫我怎么开口?”
绿珠道:“娘子一向不拘小节,此时怎么倒糊涂起来?他若要守上三年孝,莫非你也要等上三年?你等得,假母哪里等得?依婢子看,如今韩国夫人新丧,李懋公即将回京,二圣又在忙太子的婚事,几桩事凑在一处,京中自然有好一番忙乱。这种时候,别说他只是替你赎身,就算他有心要接了你进府,只怕也是人神不知。况且,这种事,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出面?”
这些道理,春四娘未尝没有想过。她低头盘算了半日,依然犹豫:“我还是觉得不妥。他毕竟在守制,若日后因此事受牵连,倘有什么不测,我如何能心安?”
其实她没这么高尚。
现在的问题是,她对武敏之的未来一无所知。今日他虽位高权重,谁能保证能富贵一辈子?何况魏国夫人的事,难保不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若他发起神经来……
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长孙无忌,上官仪,当日谁不是权倾一时,结果呢?若武敏之结局悲惨,自己去投靠他,岂不是自掘坟墓么?
可是若不投靠他,又能投靠谁呢?
春四娘反复思量,最后心一横。李三郎反正是靠不住了,与其寄望于那些素不相识的风流客--他们的命运,她难道又是清楚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求助于武敏之。
都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郑国夫人既死,她手下的人,大约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如此大胆。就算她暴露了行踪,有武敏之撑腰,下人而已,又不是郑囯夫人,想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至于武敏之……春四娘望着怀中的月奴,武敏之既允诺她在先,再看在他妹子的份上,也许真能善待她两分。
富贵险中求,都是冒险,何苦放着尊贵之家不求,反要退而求其次去寻那只有些根底的?
主意虽定,但事关重大,春四娘仍不免犹豫。往日她与乔之仪意见不一时,懒得争执,喜欢赌上一把。乔之仪因此戏称她为赌神。只是这次赌注太大,押上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她不敢轻易下注。
绿珠不知道春四娘在想什么,见她久不吱声,且很苦恼的样子,不由噘了嘴道:“那李家郎君真是奇怪,瞧着明明对娘子一片诚心,绿珠正喜娘子终身有靠哩,谁想他竟绝了踪迹。绿珠这几日替娘子想了又想,李家郎君来历不明,且行踪诡秘,与其寄望于他,倒不如向周国公求助来得容易些。”
只是,如何与武敏之联系,在这非常时期,却是个大问题。到得明日,武敏之便要护送郑国夫人的灵柩前往醴泉,没准还会守陵数月,真正是后会无期了。
主仆二人商议了半日,除了唉声叹气,别无他法。
到这时春四娘倒后悔起来,早知今日,便该早作打算,不该瞻前顾后,以致错失机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