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张老太太和张氏的对话,才了解到这段往事,他当时第一反应是,这里面有阴谋。但二十年过去了,就算真有什么阴谋,现在想要查起也无从入手,而想要引出幕后真凶的唯一办法,就是张家寨的再度崛起。
所以才有了他今天这番激励张黑虎的话。
张黑虎原本还固执的想要高昂的头,慢慢的,一点一点,在曾爱军的问话中,低了下去,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泛起青筋,发出轻微的卡卡声。
张家寨的没落,起源于二十年前的一场春牛制作大赛,根本不是第几的问题,而是因为张家寨的春牛制作材料,竟然在前一天,被人给偷了,这下子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把镇长和县太爷都惊动了。
县太爷赶紧命人封锁了些事,但还是泄露了出去,引起不小的慌乱。从此以后,张家寨就背负上了阴影,紧跟着也不知道是天灾的缘故,还是人为原因,接下来几年,张家寨的土地收成一直不好,连年欠收,土地质量越来越差,最后根本留不住水份,变成了荒地。
许多寨众只能举家搬迁到隔壁的清竹村,也是奇了,清竹村明明和张家寨只有一河的距离,但是那土质就是不同,而且在张家寨一直倒霉的人,去了清竹村也逐渐顺利起来。
于是更有许多人传扬张家寨,是因为得罪了句芒大神,被天神诅咒了。
越来越多的人搬走,清竹村由原来不到五户人家,逐渐变成了几十户的大村落,而张家寨却只剩下十来户人家。
直到县太爷在县志上面,将清水镇的区域地图重新划分,删去张家寨后,张家寨便真正的被世人遗忘了。
张家寨其实占地很广,但是由于人太少了,那地逐渐变成了荒原。
张家寨原村长苗长江,也就是曾安心的外公,不信邪,尝试了很多种办法,最后才发现,那荒地种菜种水稻种小麦都不太好,但是种果树,却是很好。
张家寨其它的村民一看,这办法能养活自己,便纷纷弃耕田改种果园,反正张家寨地域面积广阔,那些人都走了之后,那些荒芜的田地价格更是跌落的一文不值。
苗长江又及时做出正确的决定,见机将家里所有的银钱,都拿去买下了那些荒地荒山,专门用来种各类果园。
现在张黑虎家的果园面积虽然比不上曾安心买的青玉山,但也有七八百亩,日子也是过的越来越红火起来。
迁出去的人一看张家寨的人,越过越顺溜,越过越红火,有些人更是建起红砖瓦房,家里都用上下人了,像张黑虎在张家寨是最大一户的,家里最少有十个长工,二三十个短工。
他们发现就算在张家寨当短工,赚的也比他们种田的多,所有有些人就又陆续的搬回来住了。
张家寨就仅今年一年,户数就由原来的十来户变成了二十多户,已经初步可以构成正式的村制了,如果张黑虎能够一举进入春童决赛,那么到时候再提设立村部,相信清水镇的高镇长,一定不会拒绝。
恢复昔日张家寨的风光,指日可待。张黑虎的爷爷苗长江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张家寨毁在他手里了,他要在自己有生之年,再将张家寨扶起来,那他死也瞑目了。
张黑虎沉默许久,才终于哑然出声,“二表哥,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曾爱军禀行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政策,“黑虎,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一点你就通,我也相信你能做好,你要知道,你肩膀上担负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张家寨的事,你懂吗?”
张黑虎重重点头,以前他其实一直是看不起这个软弱胆怯的二哥的,但是今天他发现,他错了。
以后谁再说曾家二哥胆小怕事,性格绵软,他跟谁急,刚才那一刹那间,曾二哥释放出来的气势,就像久经沙场,见过真刀真枪,经历过腥风血雨的将军,吓的他浑身直哆索。
但是现在看来,笑嘻嘻的,好像又恢复了原本最温柔可亲的曾表哥形象了。
让人觉得刚才的就是错觉。不,绝不是错觉,这个二表哥不简单!
双方再度回到刚才的场地,再度排练,于小丽十分有长进,因为她不但把自己的动作做好了,而且还细心的留意张黑虎的动作,并且机智的在合适时候将动作衔接起来。
这一次他们的动作丝毫没有出错,只是曾安心仍然拧紧了柳叶眉。
她真的恼了,“张黑虎,不知道的人,看了你的表演,哪里想得出,你是怀着希望的憧憬,期待丰收的喜悦,来上山采青果呀,还以为你是来找茬的呢?你脸拉那么长干嘛,你要不想表演,你就跟我说,我成全你。”
于小丽赶紧替张黑虎解释道,“安心,刚才是黑虎哥没进入状况,你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俩再熟悉下,好吗?”
曾安心这才撇了撇嘴,摆摆手,让他们俩到边上去,她不想再看见张黑虎那样子了,好像谁欠了他似的,摆着臭脸给谁看?
于小丽将张黑虎拉到一旁,柔声道,“爱军哥哥是不是数落你了,你别太上心,爱军哥哥也是为了我们好。都是我没用,老是拖累你。”
张黑虎这才反应过来,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不是你的错,你呀就是太善良,别什么事都往自己头上揽,其实是我没及时让自己从那种情绪里调整出来。”
是曾爱军的话,让他想起小时候许多事来,小时候他也很想找小朋友一起玩耍,便想去隔壁的清竹村,结果人人看到他,都说是霉星来了,还用口水吐他,用石头赶他。
他那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回家后就哭闹,还骂都是爷爷爹娘害的,害的他没有了玩伴,一个人好孤单。
长大后也常见爷爷,时常一个人坐在那儿抽旱烟,静静的,脸上似乎有一种叫做不甘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