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马、谢、荒木等晦明党徒计议,埋死士劲弩以图除安妃之祸。然余心中辗转,思虑不忍,于难前自锁于此,断众人趋于武库之途,自服金丹以了断。唯愿以吾一人之入地狱而众生得免,此乃吾之余愿……”而那愿字已然是潦倒异常,显然是昭明太子用尽气力,写到此时已然油尽灯枯了。
项尤儿心中此时已是惊异万分,他虽然缺少知识,但“建元”还是知道的,这本是二朝之前的武宗朝的年号,算起来这“建元四十二年”便是武宗朝的最后一年,也便是二十年前啊!而那萧栋,正是前朝的德宗皇帝,现任天子萧镇的父皇!难道……难道这昭明太子便是武宗朝的太子,德宗的哥哥?却为何自己身在京城之中却从未听闻丝毫?
他心中疑惑,于是便伸手去书案上乱翻,却不料都是些佛经之流的看不懂的书籍,于是项尤儿心中气闷,便想拿起那镇纸来玩弄,却不料这镇纸却异常沉重,仿佛便是连在桌上一般,项尤儿动了牛脾气,用力一握,却不料这镇纸居然能够转动。他这时也看清了,原来这石头虽然在那宣纸之前,却并非压在其上,而是连在桌上的一处机括之中。项尤儿折腾了这大半夜,本来打定了主意好好找寻出去的机关所在,却不料如此顺畅地便又找到了机括,虽不知这机括是否出去的道路,但能够前行,却是心中大喜过望,于是也便不留念那华服的骷髅哥们儿,便起身向壁旁出现的石门走去。刚到石门口,望着深不见底的通道,项尤儿忽然想起一事,于是返回了上层的灵堂,将那除了黑鹰和司马奇吾面灵位前的蜡烛统统吹熄,又将未烧尽的蜡烛用衣服包了藏在怀中。于是转身回到方才出现的石门口,用手中白烛点燃了怀里的白烛,每走二十余步便放置一次,放置之时,则将前面的蜡烛收回。这通道倒是青石铺制的,够三人通过,虽然微微向上倾斜,但也算平坦,通道内也是尘灰积满,微微一动便已漫天飞灰,项尤儿不得不用衣袖遮住口鼻,缓步前行,这样约莫走了两柱香的功夫,面前陡然出现一处竖梯,项尤儿仔细确认了这周围并无异常之后,便将长剑别在腰间,扶着那竖梯爬了上去,待到爬到竖梯顶端之时,却见石壁之上有一处凹槽,正如灵堂之中那处机关一样,形状如同如意一般,项尤儿心下了然,从怀中取出那片儿,放入机关之中,只听得头顶咿咿呀呀缓缓打开一个门户,项尤儿正待向上,却不料那门户之中忽然大量尘土灌了下来,项尤儿猝不及防,头脸被尘灰冲的得正着,手中一松便跌下梯子去。好在那竖梯并不算高,项尤儿只是跌得七荤八素,却并未受伤,但要命的是那洞口兴许是陈年积尘,这一下子便如同有塞满通道的尘沙扬起,项尤儿被呛得肺都要咳了出来,连忙紧闭口鼻眼睛,待得憋不住气时,方才试探性地隔着衣服缓缓吸气,察觉周遭尘土已然缓缓落下,于是他再也憋不住了,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竖梯,天幸那片儿还在凹槽之中,于是取下片儿,便从那开口处窜了上去。
这一下却出乎他的预料,他本以为此地应该还是方才那般的窄小石室,却不料打眼望去,此处却是宽大无比,似是一个仓库,库中霉气甚重,长方均有十余丈,高约丈余,库内放置着排排木架,竟然放的是些军械。要知齐朝对武器管束甚严,除非登记在册的铸匠和军户,寻常百姓家若是私藏军械则必定重罪,项尤儿举起蜡烛四周照了照,之间那仓库璧山悬有灯盏,过去一一检查之时,却发现这盏中多是黑乎乎一片,早没了灯油,于是只好继续用蜡烛照明。他现下谨慎许多,但一路之上却并未看见诸如骷髅一类的事物,放眼望去,只见满架的弓弩刀枪均是朽烂腐蚀,满眼的弓弦断、枪柄烂,唯有盔甲护具保存较好,逝去尘土依然是隐隐发着寒光。项尤儿看了一会儿,没有再发现出口,心中憋闷,一脚踢在仓库中的一口布袋之上,那口布袋一条,一股灰尘呛鼻而来,项尤儿心下懊恼,深悔自己无端端踢那布袋做甚,这时却闻得一股异样的刺激味道入鼻,项尤儿心中一惊,原来这呛入鼻中的味道却是火药的硝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