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脑际虽然隆隆作响,好似炸开一样,但因有浑厚的宝源神功支撑,稍停片时,已渐渐清晰起来。他见白色身影站在屋内,面带微笑,安安静静中,任冷日暖光照着她洁美的脸庞及瘦弱的双肩,好似给她披了一层圣洁、安详、富有诗意的光芒。
他怔怔地看着,暗道:“这人是谁?怎能美到如此极致!”正思索着,听韩子山唤她柔姑娘,不禁大吃一惊,心下又道:“原来她便是韩子山和苏飞烟反复提及的柔姑娘......她......她竟然貌美无双!”柔姑娘听韩子山关心自己,淡淡一笑,温柔无限道:“不碍事。我今天在庄内闲来无事,本只打算出来走走。没想到,没想到......竟不知不觉到了这附近......”一语未毕,她见李玄缓缓站了起来,不知为何,眸中悄然掠过丝丝不安、淡淡忧伤、柔柔喜悦,以及殷殷期冀之神色。
马夫韩子山转头看了看李玄与苏飞烟,神情讪讪的对柔姑娘道:“他们狼狈为奸,要搅扰你,所以我才动了手。”
柔姑娘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你们说的话儿,我无意中已远远听到了大半。唉......他二人怎会狼狈为奸呢!”说着,伸出芊芊玉指,遥遥对着倒在地上,依旧半昏迷的苏飞烟轻点几下。只听‘噗噗’几声响过,苏飞烟微微一颤,轻轻哼几声,缓缓张开眼睛。苏飞烟打量了一下屋内情势,当看到柔姑娘的绰约身姿后,不由一怔,扶着斑驳的灰墙站起来,忍不住喜极而泣,道:“柔姑娘,是你么!我难道在做梦?”马夫韩子山冷冷道:“你怎会做梦呢!柔姑娘确实到了。”
苏飞烟快步上前,先是盈盈一礼,而后又挽着柔姑娘的手,轻轻摇着,叹息道:“几年没见到柔姑娘了。您......仍是如此貌美年轻。”柔姑娘任由苏飞烟拉着自己的手,轻轻笑道:“就你会说话?你还不是一样么!”说着,又拿过苏飞烟的手腕,试了试脉象,对韩子山轻责道:“山哥,都是自家人,你出手怎么如此没轻没重!”
言毕,伸手在苏飞烟后背轻抚几下,然后又紧紧握住她的右手,缓缓道:“让我暂时先给你舒通一下筋脉。”二人说话间,便见苏飞烟原本凝结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马夫韩子山知道,柔姑娘适才看似轻轻抚摸了一下苏飞烟的后背,其实是以无上内力,将其被音波伤及的经脉快速平复。而她将苏飞烟的手握住,却是以内力为其缓疗内伤。
他搔了搔蓬乱的头发,喃喃道:“难道是我错了。”
李玄怎能看不出柔姑娘是在给苏飞烟疗伤。他心下惊讶,暗道:“那天沈前辈被黑云逸算计,因恶斗数人,内力损伤严重,我凭借浑厚的内力,曾以七步之短距,为其疗伤。而今,这位柔姑娘只以说笑之间隙,便能将苏飞烟身受韩子山音波的内伤平复过来!这份功力,可真是当世少有。”不过半柱香,柔姑娘放开苏飞烟的手,温柔目光淡淡扫视过李玄,对韩子山道:“这年轻人不俗。你带他到庄上吧。”
马夫韩子山闻言道:“柔姑娘,他......他与那......那负心人......可是有关联啊!”
柔姑娘轻轻叹息一声,道:“二十几年来,我早已将那人忘了。你还提他做什么?”言毕,挽着苏飞烟的手臂道:“你跟着我先回去吧。”身形晃动,已携着苏飞烟向前掠出七八丈,白衣飘飘的样子,好似凌波无尘仙子,又似奔向九重天上的嫦娥。
李玄怔怔地望着柔姑娘离去的身影,不禁想起《诗经.硕人》中描写齐女庄姜那段话,良久忍不住高声吟哦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马夫韩子山自然知道《诗经》中这段诗文是夸赞齐女庄姜的美貌,如今被李玄借用过来,正是赞美柔姑娘。他本就担心李玄与当年背离柔姑娘那人有瓜葛,若让他到了庄上,说不定会惹得柔姑娘再生烦恼。
岂知,自己还未将李玄擒杀,柔姑娘却自行现身,且还要将这混小子带到庄上。韩子山心下烦恼,听李玄借引《诗经》中的诗文,公然赞颂柔姑娘,不由怒从心头起。
李玄正吟的兴起,却觉手腕一紧,已被马夫韩子山牢牢握住。
马夫韩子山牵着李玄往道观外走去,嘴里兀自喃喃道:“若柔姑娘真的忘了那个负心人,为何却又有意无意来到这里呢?”李玄闻言不禁问道:“柔姑娘来到这里很奇怪么?”马夫韩子山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道:“当然很奇怪了。因为这座道观正是当年她与那负心人约会之地。如此伤心之地,她闲着无事竟然还来此逛逛!”
李玄恍然大悟,看着身侧的韩子山。一声巨吼过后,他竟会从早先儒雅端凝的模样,变成了现下这副沧桑粗乱样子,心下暗道:“这位韩前辈虽是天生习武之人,但情商却不甚高明。他一直担心柔姑娘见到与负心人相关的人后,会触景生情,重又回归不快乐。但他哪里知道,柔姑娘虽历经二十几年,或许仍没忘记那负心人。”
他想到柔姑娘与负心人分别二十几年,在几千几百个日夜中,她心下到底有多凄苦,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正想着,猛然暗自惊道:“她与负心人分别二十几年......可是......可是她的容颜怎么看去只有二十几岁的样子......难道时间停在她身上了么?”
马夫韩子山见李玄自从见了柔姑娘后,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甚至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暗自恼怒。但柔姑娘有话在先,让他将李玄领到庄上,若非如此,他岂能忍下这莫名火气!
二人心思各异,却脚程极快,不一刻,便越过山岭,到了山岭半腰。
马夫韩子山领着李玄到了山岭半腰,堪堪走到一块巨石前,便突然折转横往左侧走去,又翻过道险峻的山崖,眼前出现一条仅可通过马车的山路。这条路虽然是山路,却修造的极为平整。路一侧是繁茂非常的密林,另一侧却是深约几十丈的悬崖。
李玄见曲曲折折的走了大半个时辰,仍未到达,不禁疑惑道:“到底是什么山庄,建在如此隐蔽的山谷?”正心下疑惑,却感觉一下子坠入另一个世界。山谷深邃,远远望去,山岭上起伏的密林似乎忘了季节,葱郁繁茂,一些些火红的枫树,以及金黄的银杏点缀其间,五彩斑斓中,根本不像道观那侧的山岭,已被微寒的季节笼罩。
不久,二人来到一处粗大红木搭造而成的凉亭。
李玄抬头看去,见凉亭上挂着一块淡红色木匾,匾上写着‘问剑’二字。这二字不但凝重端正,竟似蕴含着开合纵横的剑式。他感到稀奇,凝目端详,心下不禁暗道:“由此处望向远方,山水景致浑厚,风云苍黄变幻,霜雪雨露已尽在胸怀,真是高古之地......只是,山庄主人设下‘问剑’二字匾额,其意是问剑式,还是问剑道,或是问剑之生命?只怕非常人所能领悟。”马夫韩子山见李玄看得入迷,嘿嘿一笑,拢了拢蓬散的头发,眨着消退火红血丝的眼睛,淡淡中见对方仍旧沉浸其中,不禁粗声道:“以你修为,能看出什么?哼,不知你个混小子几世修来的福分......哼哼......这样的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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