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一片焦土的第一关,卢胖子心中颇有些感慨。二十年前,水师前来讨伐,却始终没有踏上梁山一步,就折戟沉沙于水泊之中。二十年后,禁军精锐再次讨伐,终归还是踏上了这片土地。
见到主帅停了下来,一些禁军士卒也放慢了脚步。卢胖子见了,剑眉一挑,一槊刺出,结束了一个还在蠕动濒死的水贼的痛苦,对着这些士卒喝道:“做甚么,给本将冲!”
这伙禁军不愧是精锐,哪怕经历的实战不多,却也表现出来一种悍不畏死的军魂来。喊杀声震天响,守在第三关的水贼,已然肝胆俱碎。没办法,禁军的火炮太犀利了。
哈哈,水寇被吓破胆了,冲上去,军功都在前面那!”
这句话如同给那些禁军打了鸡血,一个个不要命似的猛冲。这般悍勇的模样,那些守在第三关的水贼看了,就差没撒腿跑了。幸好关上还是有些亡命之徒,也就是那些杀人如麻的头目,他们都是尤竣的拥护者。见这些小喽啰一个个软瘫的样子,纷纷喝骂道:“一个个哭丧着脸,你爹死了还是你娘薨了?给老子机灵点,看到那些朝廷禁军没,快,把石头给推下去!”
这些小喽啰,谁不是喂了一口饭吃,哪里敢违抗命令?这不,四五个人推着一块削圆了的巨石,推上了城墙后,猛地齐声喝喊,便把它推下关去。
这块圆咕噜的巨石,起初滚落的速度并不快。但随着山势越来越陡,巨石的滚落速度也就越来越快。梁山立寨多年,怎么会仅有这点巨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小喽啰在众头目的指挥下,把这些削圆了的石头,一块块推下关去。
“轰隆隆……”
卢尘洹一愣,心道:“这是什么声音,难道那姓邹的小子,又开炮了不成?难道要打自己人吗,这个混蛋!”刚想生气,可这声音越来越近,听得他寒毛都倒竖了起来。这是卢胖子的第六感在告诉他,前面有着危及生命的险情!
“不好,快闪开!”卢胖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吓得脸色铁青。这分明是石头滚落山坡的声音啊,这么响,该是有多少石头滚落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卢胖子刚刚闪在一边,就看到了磨盘大的石头,顺着直直的上路,一路滚了下来。稍一不注意,便有两个禁军被它碰着了,登时发出一声惨叫,不亚于水贼喽啰中了炮弹……
卢胖子看得瞠目欲裂:“好贼子,竟敢玩这招!”
来不及愤怒,后面的巨石陆续而来。幸好这些禁军士卒不是蠢蛋,哪怕没有卢尘洹的命令,都下意识地闪在一旁。在攻城战上面死掉不算什么,可要是倒在这石头下面,那就窝囊了。
不过说实话,水贼的滚石攻势,并不是很奏效。毕竟石头不是浑圆的,山路也坑坑洼洼。一些不算圆滑的巨石,竟偏离了“轨道”,径直砸向了水泊中。所幸没打船,可那水花腾起一丈高,吓得附近的车船一跳。这样的落差,要是被砸中,就是铁船也要穿一个窟窿!
十停的巨石,仅有三停是沿着山路滚落的。虽然对禁军造成的伤亡不算太大,可那股气势,已经把禁军的锐气狠狠地挫了一番。卢胖子一向是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的主,哪里会想到在这被人阴了一道?气得脸色涨红,咿呀呀地怪叫道:“好贼子,看本将不把你们都斩了!”
也难怪他这般气愤,他差点被一块圆溜溜的巨石给砸成肉酱。若不是他闪得快,用马槊一刺,使得那巨石偏离了些方向,怕是真的得缺胳膊断腿了。他一向都在占人家便宜,哪里吃过这样的亏?虽说禁军止伤亡了几十个,可他这个主帅却差点成了肉泥!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卢胖子听得前面没了动静,大喝一声:“给本将冲,往死里打!”
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卢尘洹每逢战阵,皆冲锋在前,身先士卒,已然树立起了军心。哪怕没有那面飘扬着的龙旗,只要卢胖子的身形在那,禁军就不会失去斗志。
实话说,卢胖子承认,除了第一关以外,梁山上的第二关,第三关都是难啃的骨头。若是摆开了阵势打,恐怕急切间难以攻下。幸得子母炮威力奇大,竟把敌人吓得直退三里,躲在了子母炮的射击死角,第三关这里。
往前冲了一段路,卢尘洹气喘吁吁的,总算看到了第三关的全貌。只见这关口依山而筑,隐没在密林之间,城墙宽厚,一如第二关那般,是用糯米浆加石灰砌成的砖墙,坚实无比。那第二关被子母炮轮番轰击了那么多下,也仅仅打掉一些皮毛而已,只要再修修补补,这样的伤害不过挠痒痒一般。
卢胖子总算觉得头疼了,但还是脱口而出赞道:“好一个雄关险隘!”
第三关守着通往号令台的唯一道路,期间还通过黑风口、练武场等地。这些情报,卢胖子早就通过监察司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不过听说是一回事,自己看见又是一回事。真个见了第三关,卢胖子就觉得碰到了棘手的难题了。
果不其然,禁军的第一轮冲击,被城墙上的水贼用弓弩射退了。卢胖子不明白,为何制式军弩,这伙水贼都有?那些倒在冲锋路上的禁军,几乎都是被强弓硬弩射穿了胸膛而死。一层薄薄的盔甲,根本挡不住这样的强弓硬弩。
城墙上,一个头目叫嚣起来:“嘿,朝廷的禁军也是人嘛,中了箭,还不是照样死了?都给老子看着点,就这么打!山寨里面什么度偶不多,可弓弩箭镞不少。不要给老子省,狠狠地射,他敢来就射!”
水贼的士气提升了点,靠着第三关的险要地势,守住了禁军的第一波攻势。至此,他们总算回过了神来,也没有了先前的畏惧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