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夹河镇,一支百余人的车队开进了镇子,有人问起,就说是郓州吴氏商行的贩粮商队,要往沧州去卖粮。
当地人看到车辆满载,都不生疑。
押车的首领花钱打点了镇上官吏,又在一个小吏的帮助下,寻了一个地主家空置的院落,付了租金之后让众人住下。
那院子在镇外的偏远地方,很是僻静,车队住进去之后,就忙碌着劈柴打水,生火做饭,和一般商队没什么两样。
车队首领安顿好了手下,就带着一个女眷一个伙计,骑马来到镇上,找了家酒店坐下吃酒,顺便询问酒保:
“听说凌州境内有枯树山强贼肆虐,打劫过往商队,最近可能通行?”
那酒保笑道:“客官是担心自己的车队也被打劫吧?哈哈,这些日子你且安心上路,那枯树山强贼不会动你的。”
首领乃是扈成,闻言质疑道:“你怎地确定他不会劫我?前几天他们不是刚劫了郓州阳谷县地主祝家的商队吗?”
那酒保斜着眼,一副为难的样子咂嘴道:“这个嘛,其中原因,不便讲啊。”
扈成瞅了一眼,扔给这厮一角银子,喝道:“休要装蒜,快说!”
酒保抓过银子,嘿嘿笑道:“有了钱,讲起来就方便了。客官你耐心听我说。”
原来那丧门神鲍旭以前也是寇县知名的私盐贩子,规模不比祝家小,凌州、德州、大名府一带的私盐都是他的。
他和祝家一个河北一个山东,没有利益冲突,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处了好几年。
大概一年前,祝家势力越来越大,就开始不安分了,把触手伸到了鲍旭的地盘上。
鲍旭哪能忍?立刻召集打手,就要还击。
谁想那祝家很是阴险,早两年就在河北官府里上下使钱,把相干官吏全都收买了。
鲍旭性子粗疏,一直都没觉察到,等到双方开战时,他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被官府抛弃了!
祝家勾结官府,把他打成私盐贩子,发兵缉捕。
鲍旭直接被降维打击了,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只能带着全家人和几十个同伙逃到枯树山落草去了。
偌大的家业一朝丧尽,鲍旭恨极了祝家,紧盯住祝家的商队,见了就打!
一年多来,双方已经在凌州附近打了好几回了。
先前鲍旭实力弱小,打不过祝家商队,祝家人又鼓动凌州官兵去剿他。
鲍旭在山上撑得艰难,无力骚扰,对祝家贩私盐的生意几乎没有影响。
去年中元节时,枯树山山贼夜间袭破了山下兵营,夺了兵甲钱粮、马匹器械无数,周边流民纷纷来投,自此势力大振,官兵不敢再犯。
鲍旭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又来劫祝家商队,终于在齐州将之击败,不但抢走了车马钱财,还重伤了祝虎!
“那丧门神放出话来,专劫祝家商队,不动其他商人。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凌州人尽皆知。”
那酒保讲述完了,最后说道:“所以,客官你尽可放心赶路,枯树山强贼不会碰你的。”
“哦,这样啊。”
扈成点点头,挥手让他走开,轻声对妹妹说道:“祝太公那老狐狸不是好人,原来还有事情瞒着我们。等这趟完了,回去我非狠狠敲他一笔不可。”
扈三娘手下夹着菜,漫不经心道:“祝家和山贼都不是好人,我家其实也不是甚么好人,打来打去不过为个‘利’字罢了,你也别说什么好人坏人。”
她翻了个白眼,用筷子指着扈成说道:“特别是你,最坏的就是你!”
“嗯?”
扈成很是意外,瞅着妹妹笑道:“你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深度了?不错不错,这个样子很有成熟女人的魅力,保持住,男人见了你都会腿软的。”
“啪!“
扈三娘把筷子拍在桌上,低声怒斥:“你为什么把我留在镇子里?我要去杀贼,不想守在一个地方等贼人!万一贼人不来,我岂不是白跑了这一趟?”
扈成瞪着她,喝道:“少废话,服从命令!”
“你……你在故意为难我!”
扈三娘低吼了一声,把身子倾了过去,小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哼,你就想让我像普通女人那样,呆在家里玩绣花针,不让我练武,每次出战也把我安排在最后面,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她一根食指都快戳到扈成脸上了,咬牙说道:“我告诉你扈成,你休想得逞!惹怒了姑奶奶,我就离家出走,找个山头落草为寇,当个女山大王。从此自由自在,谁也别想管……啊呀呀!”
她正说得来劲,突然被扈成一把攥住了手指,往上一撇,疼得哇哇乱叫。
扈成慢慢撅她手指,微笑道:“还落草为寇,还女山大王?还自由自在?嗯,怎么样,还敢自称姑奶奶吗?”
“嗷!哦哦哦,好疼,断了断了,快松手!”
扈三娘已经趴到桌上去了,连声哀求:“快放手啊!我不敢了,什么山大王,姑奶奶都不做了,我回去使绣花针缝衣服行不行?嗷嗷,好哥哥,你快放手,嗷嗷,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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