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成赶到祝家庄时,直接被人请到卧室里去,看到祝虎躺在床上,身上包着渗血的白布,精神萎靡,一看就受了重伤。
祝太公、祝龙、祝彪和栾廷玉都站在床边,又是担忧又是愤恨。李应也早到了,坐在一边不出声,神情复杂,低头沉思着。
“啊,祝二哥这是怎么了?”
扈成吃了一惊,急忙发问。
“扈家侄儿,你来了就好!”
祝太公拉他到一旁坐下,叹了口气,说道:“唉,我家遇上大麻烦了,你是都保正,可要为我们出头啊!”
扈成心疑,说道:“伯父莫慌,甚事仔细说来。”
祝太公道:“这次老二押着贩盐的车队,去登州购盐,经过齐州禹城北面时,被一伙山贼劫了财货,老二也险些被山贼杀死了!”
扈成惊讶道:“二哥武艺出众,你家庄客也个个强悍,那伙山贼什么来头,竟然能把二哥打伤?”
祝太公说道:“老二回来的路上,已经打听清楚那伙山贼的底细了。原来是盘踞在凌州西北寇县枯树山的强贼,贼首叫做丧门神鲍旭!”
“鲍旭?”
扈成对水浒故事早就记忆模糊了,隐约记得梁山好汉中好像有这么一个人物。
“既然记不清楚,肯定是没啥本事的小角色。”
他给出了判断,看着呲牙咧嘴的祝虎,心中吐槽:“一个跑龙套的都把你打成这样,丢不丢人?”
祝太公继续说道:“枯树山强贼名声在外,那丧门神鲍旭异常凶悍,手下五七百喽啰也十分善战,更有战马两三百匹,抢掠周边,来去如风,官兵屡次围剿也奈何不了他们。”
“这番那贼不知从哪里探听到我家商队的行踪,带兵从枯树山下来,潜行到禹县,然后暴起打杀,老二不敌,也被打伤了。”
“不是我打不过那贼,是被那贼偷袭了!”
祝虎在床上听到了,愤愤叫道:“那山贼藏在两边林子里,突然杀出,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才致溃败。”
“我走惯了那条路,一向没有盗贼,所以才没有防备。遇袭之时,我身边混乱不堪,没提防被那贼首奔到身边,一剑劈在胸口,所幸没有坠马,才死命逃了出来。咳咳咳!”
“哇啊啊,气死我了!”
祝彪一脚踢碎了凳子,瞠目大叫:“爹,二哥被人砍成重伤,你还等什么?现在就召集庄客,灭了那什么枯树山,抓了那贼首,挖心掏肺,给二哥报仇!”
“休要胡闹!”
祝太公怒斥道:“带几个庄客就能灭了那伙山贼,你以为你在庄子里称王称霸呢?”
祝彪叫道:“那就这样坐等着吗?”
祝太公喝道:“都保正来了,自有办法为我们出头。你不要呱噪,滚一边去!”
祝彪瞪着扈成看了一会,怒气冲冲的退了下去。
扈成待二人表演完了,这才开口说道:“二哥的仇肯定要报,但不能莽撞行事,要谨慎计议。”
他问祝太公:“伯父有什么打算?”
祝太公摇头叹道:“我的心乱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请都保正来问计。”
扈成又看向一直不吭声的李应,问道:“李叔父怎么看?”
李应本不想表态,被问到了,只好说道:“这个哑巴亏,祝老哥你就吃了吧!”
“行商的车队被劫是常有的事,不能因为人受伤了就去找山贼厮杀。我们毕竟不是官兵,山贼也不是水贼,三庄倾巢而出,也是白费力气,甚至还可能遭遇大败,使家业衰败!”
他用力摆手,毫不客气的说道:“总之,不能打!要打你们去,我李家不去!”
“你说什么?”
祝彪大怒,跳起来又要大叫,被祝龙急忙拉住。
扈成又问栾廷玉:“栾教师的意思呢?”
栾廷玉顿了一下,说道:“很难打,但如果朝奉要打,我尽力而为。”
扈成思索片刻,对祝太公拱手说道:“伯父,恕我无礼,我认为李叔父言之有理。以我三庄之实力,无法跨州击贼,更何况还要攻山,出兵强攻实为不智!”
“你家里财力雄厚,不过损失一笔财货而已,动摇不了根基。伯父却说祝家有大麻烦,非要报复山贼,小侄着实难以理解。”
祝家父子一下都没了声音,沉默了许久,祝太公才道:“如果只是一笔财货被劫,即便老二受伤,我们也不会如此紧张。”
“此事的关键在于,那枯树山强贼发下话来,我祝家商队,走一次他们抢一次,绝不让我们通过!”
他盯着扈成,满脸忧虑道:“侄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家如果走不通盐路,那些大人们拿不到钱,就会另外挑人接手生意。惦记我家这门生意的人多的很,听说此事之后,怕不是已经有一大群人到盐铁使大人面前说坏话了。”
“所以,报仇不报仇是小事,那枯树山盗贼一定要灭了,不然我家的贩盐生意就完了!连带都保正你正在筹划的腌货生意,也会半途夭折!”
“原来是这样啊!”
扈成这才搞清其中的门道,沉吟道:“此事甚是蹊跷,那枯树山山贼为何非要和你家过不去,莫非背后有人指使?”
祝太公恨恨道:“肯定有人指使!我猜是盐铁使大人的对头,已经派人通报他了,他说他只管官场上的争斗,江湖上的争斗还要我自己解决!”
扈成沉思着,又问:“齐州和凌州那边的官府如何表示?”
祝太公摇头骂道:“那群吃人贼,要钱时一个比一个积极,解决麻烦的时候却都躲着不见人!”
“大宋这些鸟官的德性我清楚的很,只要山贼不掳掠本地,哪怕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走过,他们也装作眼瞎看不见,绝不会为了我家商队招惹山贼。”
“那鲍旭骑兵多,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车队只要沿着济水以北走,就逃不过他们追踪。”
扈成问道:“没有其他道路了吗?”
祝太公苦笑道:“只有这条路是我们打通的,走其他路,又要收买一大群当官的拦路虎,还不一定能买得通,况且也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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