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夏子闲轻叹一声,无不担忧道:“只怕哥哥回来了要恼。”
顾昔娇如何不知夏子闲在惶恐什么,让彩君先送太医出去,见四下无外人才对他出言:“这事怨不得你,眼下倒是该想想你院里的姨娘该如何处置。”
“此事长孙也有错,只是眼下不好怎样。且不说她怀有身孕,她娘家府上也不好得罪,又是在与我夏府结盟之期,闹开了无益。若是长孙一族倒戈相向与四王府联手,才叫前功尽弃。”夏子闲心知肚明还得忍着,且他以为这番算计让顾昔娇知晓亦是无妨,因此说出了心里话。
顾昔娇如何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又谈及若云:“兔子急了也咬人,她虽犯下大错却有个缘故,何况她现在亦是有孕之身,一样是你的血脉。”
夏子闲微点了点头,他知道李氏看在孙子面上不会怎样,但长孙娴落那头该如何交待。
外头,突然进来一个婆子,站在屋门口对里头的顾昔娇及夏子闲道:“二夫人院里的春雪丫头溜出去被马车撞死了。”
“哪个春雪?”墨茶蹙眉一问,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对顾昔娇说,“就是方才来通报的那个小丫头。”
顾昔娇先是与夏子闲对视一眼,而后吩咐:“去彩君那里拿四十两银子给她家里人,另外在做两件装裹。”
婆子应诺下后便福着身子走了,才让夏子闲喃喃自语:“好端端的溜出府外去作甚。”
她若不是被撞死也要被长孙娴落折腾死,要说这春雪也是个有情有义的,见不得若云受欺负才出去禀报,但此事一经查出,她也是活不成的,到不如自行了断的干净。
屋里缄默一片,夏子闲这人最头痛处理事情,想求靠顾昔娇帮自己了结此事却又不好开口,只得起身道:“我领着若云到太太屋里去,看如何处置才周全。”
顾昔娇点头,却又自责道:“我倒是忘了,也该请个大夫给她瞧瞧,莫要伤了胎气。”
夏子闲一脸焦躁,而后提步往李氏院里去。
李氏闻得长孙娴落无恙已是安了心,此刻又听若云有了身孕更是半惊半喜。她到底是过来人,怎会不知女人那点心思,争风吃醋是常事,比谁先生下子嗣更是要紧,原本是该处罚这胆大妄为的女子,但念及她腹中胎儿便打算一眼睁一眼闭,只说:“将她领上来我瞧瞧。”
若云深知肚子里这块肉就是自己的护命符,所以来见李氏也不怕,且也大方从容让大夫把脉。
大夫诊脉后对李氏及夏子闲作了一揖,道:“姨娘身子无恙,还请太太及公子放心。”
“无恙?”李氏蹙眉,顿一言了才问,“难道你未把出喜脉嘛?”
这话让那大夫略一怔,而后严肃作答:“姨娘并未有孕。”
若云闻言惊慌失色,且对此不可置信,连忙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近两月都觉恶心,怎么不是有孕之兆。”
那大夫不急不徐出言:“若是太太及公子不信,大可再唤两个大夫来诊断。”
李氏冷嗤一声,即刻吩咐丫头先带大夫出去,而后面无声色对夏子闲道:“她不仅闹的府上不得安宁,还假装有孕之身伤及夫人,该怎样处置都不为过的。”
若云这才心生惶恐,一下跪倒在李氏面前,哭道:“我这两月的信事都未来,不仅恶心还吃不下东西,还望太太再请个大夫来瞧瞧,方才那个定是庸医,不然就是被谁收买了!”
李氏伸腿踢开若云,冷言冷语道:“我看你是想怀孕想疯了,如今是你在害人,却未见有人伤你。”
若云见求李氏不行,便去拉扯夏子闲有衣袍,哭诉道:“公子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月月叫我们吃寒凉之物,月信不来就赐药,我们战战兢兢的只为寻个活路,也为能给公子生下一儿半女,她如此恶毒之人为何要护着,这到底为什么!”
李氏甚是厌烦,她以为待长孙娴落诞下子嗣后在同她算帐不迟,此刻无须一个姨娘来多事,因此斥她闭嘴:“行了!”后又疾言,“你以下犯上不知悔过,必要重罚!”
若云又扯上夏子闲的衣袍,道:“公子你心知肚明,为何不帮我言说一二......”
夏子闲有他的难处,且他生怕李氏要将若云交到长孙娴落手上处置,亦或是不依不饶,因此抢先出言:“撵出来,即刻就走!”
此话叫若云呆愣一阵,而后收声跌坐在地,此刻除了落泪亦不知该怎样。
窗外风光大好,院里杜鹃开的正盛,火红的甚是喜庆,但这样景象落在若云的眼里却伤心不已,一道门将她与夏府永隔两处。
突而,门又开了。
出来之人是平日里与她非敌非友的珠儿,上前将一个包裹递到她手中,轻言:“好好保重吧。”
“你这是来看我的笑话?”若云甚有些不甘心。
“我是来谢你的。”珠儿轻声细语,见面前之人一脸疑惑便又说,“如今你我各奔东西,我告诉你亦是无妨。”顿一言了才又缓缓道来,“是我给你下了推迟月信的药,又为掩自己有孕之事骗你说是你有了身孕,因此让夫人怀疑你而无暇注意我。”
“你!”若云此刻才知自己被人算计。
“我知道你恨我,但事已至此,只能认命。”
“你以为你会好过?”
“我不知会怎样,或许能比你好些,但或许比你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吧。”珠儿边言边转身走进了侧门。
若云愣愣看着渐渐阖上的门发杵,脸上只有风不干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