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清楚了?”
“清楚的很!那小顺子果真胡乱点了两下就记账簿上了。”绣儿回忆道,“还让送炭的去账房支银子呢,也不知那卖炭的是否心黑,真去领了。”
“不会的。”
周澜泱拍了拍下摆的梅花瓣,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周青给了他两倍的钱。”
绣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遂问道:“可是格格,咱们这样做,若是主子爷知道了,岂不是……”
她恐惧的噤了声,后面的话她不说,周澜泱也懂。
“他这两日在忙什么?”周澜泱突然问道。
绣儿先是一愣,然后辛苦的想着,最终尴尬的摇摇头,答:“奴婢不知具体,不过听前院的红儿说了几句,像是八爷那边有什么事儿要主子爷帮忙,所以这两日该是在那八爷那处吧。”
“八爷……”周澜泱默默的念叨了一句。
“怎么了?”绣儿问。
周澜泱摇摇头,神色却有些凝重。
…………
“咳咳咳……”
“这什么炭!怎么这么呛人!”
完颜琉璃一挥袖,甩掉了面前的参汤,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秋霜连忙跪地,颤颤巍巍的解释道:“奴婢是才领到的炭啊,小顺子还说是今日早晨才来的呢。”
“你!你去把那个狗奴才给我叫来!我要问他,怎么敢拿这些劣炭给我!难道不知道我才生下大格格吗!”完颜琉璃猛烈的咳嗽了几声,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这……格格,那小顺子毕竟是福晋的人。”秋霜有些为难。
原来那小顺子并非是个太监,而是董鄂惠雅娘家带来的人,从小便是董鄂府的家奴,因为机灵,便跟了董鄂惠雅一起过来阿哥府,因为长相清秀,身材短小,说话声音又娇滴滴的,像个阉人。便有人叫他小顺子,一来二去的,竟也就忘了他的真名了。
“福晋的人?我还是大格格的生母!”完颜琉璃听秋霜拿福晋压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起厚重的引枕便给秋霜砸了过去,叫骂道:“还不快去!”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秋霜逃也似的遁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竹华院,也同样受这炭的影响,董鄂惠雅先前还忍着,可烟越来越大。
还伴有噼啪作响声。
原本端坐着喝茶的男人终于脸色沉了下来。
“福晋勤俭是好事,可是否也顾惜下身子,用这种煤炭,就算你身子吃的消,就不怕把屋子烧着了吗?”
胤禟放下茶杯,不重的声响,却像敲到了董鄂惠雅脸上。
她扯起笑脸,柔声应和道:“许是库房那边的人粗心了,将膳房用的和屋里用的弄混了。”
胤禟闻言,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淡淡出声道:“但愿如此。”
董鄂惠雅微微一笑。
“叮’茶盖又扣了回去,一声叮咛。胤禟目光深邃悠远,声气低哑,缓缓说道:“额娘召你明日进宫,问及完颜氏与周氏一事,福晋准备如何说?”
哟,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后院的事儿了。
董鄂惠雅心底暗暗的嘲讽了胤禟一声,面上却依旧挂着温婉的笑意,一字一顿,:“自然照实说。”
胤禟眉头轻挑,以余光度着董鄂惠雅。
“周妹妹真心实意的知错了,也挨了罚,完颜妹妹也原谅她了,大格格生的健康漂亮,一切都好。”董鄂惠雅笑吟吟的望着胤禟。
此话倒是得了胤禟的好。
他脸色稍微回温了些,却又一皱眉头,道:“这几天冷的厉害,福晋下来敲打下库房的人,怎的发放个炭火都能弄错。”
“臣妾知道了。”董鄂惠雅行了个礼,温温柔柔的送胤禟出了竹华院。
看着男人毫不留恋的背影,董鄂惠雅的笑容消失了,转而眼里全是悲凉。
都不用跟上去,都能猜到胤禟的去处。
定是清漪院,虽这两日他很忙,似乎差事很多,生意上的事儿也很多。可并不妨碍他每晚深夜归家,仍要先去清漪院门口站一站。
只是胤禟自然不知,他在望别人,也有人在望他。
“不,他不是不知道,是根本不在意。”董鄂惠雅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胤禟确实走去了清漪院。
他站在院中,望着门板上的倒影,二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您是没看到,那完颜格格气坏了,直把小顺子骂的狗血喷头,多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小顺子气的顶了两句嘴,立马就被砸了个血窟窿,估计可找福晋哭坏了。”绣儿兴奋着,手舞足蹈的给周澜泱汇报着情况。
周澜泱听了乐子,也没发言。
“倒是那位郎格格,好像没什么动静,估计她还以为是今日库房弄错了,不知明天会怎么样。”绣儿搓了搓手,似乎很期待郎氏的反应。
周澜泱眯了眯眼,终于开了腔。
她缓缓说道:“差不多就行了,我的目的并不只在于让她们被炭熏。”
而在于让胤禟彻查府里的账目!
一想到胤禟,再想到那人已冷了自己好些日子了,周澜泱突然有些后悔被禁足的第一日不该故作骄矜,赌气不见胤禟的。
可是立马转念,想到他竟然不管真相,就让自己去认错,心里的委屈劲又上来了。
周澜泱摇摇头,也好,还想不到如何去面对胤禟,让两个人都冷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