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
胤禟倒是一脸平静,十分坦然,虽然他事先并不得知老爷子还留了这么道口谕。
“席大人快起来吧。”陈廷敬笑着将席尔达扶起来,又给了他一张杏黄色纸张,道:“此次拨银十万,户部也吃紧的很,幸而有五阿哥牵头,几位皇子阿哥都慷慨捐赠,又多了几万两。你看看,这些都是阿哥们的心意,你川陕当属首例啊!”
直郡王胤褆一万两、三贝勒胤祉三千两、五贝勒胤祺五千两、七贝勒胤佑三千两、八贝勒胤禩四千两、九阿哥胤禟二万两、十阿哥胤俄二千两。
最大的金额便是胤禟与胤褆的。
席尔达激动的无以复加,拿着黄纸的手都在不停打抖,扑通一声对着门外天穹一拜,道:“臣代百姓们多谢阿哥们大恩!”
“另还有三千两乃是四贝勒出的,他不愿留名,只说充银便是了。”陈廷敬说了一句。
闻言,胤禟与周澜泱皆是一愣,周澜泱嘴角勾笑,这个贝勒爷,这会儿还年纪轻轻的,就会耍这些心眼子逗皇帝开心,收买朝臣的心了。
他下意识的去看胤禟,眼中多了些遗憾和痛苦。
胤禟,那个人,你的四哥,日后可是你们最大的对手,会将你立于不可回身之地。你可知?
只是胤禟并未发觉,可他眼中仍闪过一丝异样情绪。不留痕迹的转了转朱红色的扳指。
“九阿哥如此慷慨大方,下官真是无以为表。便要前去陕南时,将此榜张贴于堂前,让老百姓们都看看。都记着。”
席尔达感恩了半忙,才问道:“陈大人,皇上口谕说派九阿哥与下官同行,那九阿哥……”
陈廷敬直着腰杆一笑,目光后移。
顺着看过去,席尔达哎呀一声,行九行九,不就是九阿哥吗!
对上胤禟似笑非笑的温润面孔,席尔达当即拜倒:“下官参见九阿哥!”
“快起来,你现在兼任按察使,有权各地凭考调究,爷现在刑部当差,这回陕南查害,咱们是搭档,莫分主仆。”胤禟背着手,笑吟吟道。
“是,九爷。”
话归正题,胤禟正色道:“爷走时,故意给那高陵县令李硫正透了口风要去陕南办差,他自己讲说他上头人是陕西巡抚哈日根,若那哈日根真和布泰有勾当,这会儿他们也正趁着夜色往布泰那边儿赶商量对策呢。”
陈廷敬不觉一震,心头对胤禟又多了些佩服。
九阿哥年纪虽轻,智谋却足,运筹帷幄间似乎已织好了一张大网。
陈廷敬撵着胡须,看着胤禟笑。
席尔达会意过来,连说三个好字,道:“那下官这便派人随这位小官儿一道先去那妓馆抓人,逼他们供出幕后主使!趁着他们现在宅院空空,谁也救不得他们!”
“正是如此。”胤禟笑眯眯的点头,“你安排人去抓人,看这黑夜月色,别有意趣,咱们也出发吧……”
…………
翌日,清晨,天微亮。
三辆马车停在一狭小巷道里,周澜泱浑身僵痛,动了动肩膀,慢慢的睁开眼,摸了摸手上搭着的东西,却原来不是软枕,而是一人的手。
她一愣,顺着望上去,胤禟也刚刚睁眼,正笑着看她。
“醒了?”
周澜泱连忙直起身来,看向胤禟,笑的腼腆,“爷,我怎么枕着爷睡了一宿,没把爷腿压疼吧。”
胤禟握着她的手,笑的温柔,道:“不疼,你改明儿让爷压回来就成。”
刚想说好啊。可周澜泱觉着胤禟这话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压回来……压回来……
周澜泱噗一声笑出来,凑在他耳畔低声道:“皇阿哥说起荤话来也比那些登徒子好看。”
“哪里好看?”胤禟轻笑。
“爷长的好看。”
软柔的气息喷在胤禟颈边,胤禟低眉一看,见她睫若丰羽,此时正温顺的敛在那双星眸之上,脸上的红疙瘩已不见了踪迹,又恢复了一贯的花蕊娇嫩,胤禟看的欢喜,拖着她下颌便将人捧到了眼前,问道:“除了爷,还有哪个登徒子与你说过这种话?”
“现在没有。”周澜泱乖巧的仰着头,任他盯着瞧。却故意答道:“可若是爷哪日对我不好了,就不能保证了。”
“你敢!”胤禟咬上那张总是吐露犀利言辞的薄唇,又怕真将她弄痛,流连片刻后,二人眼眸相对,胤禟轻轻的以鼻尖蹭了蹭周澜泱的,温声浅意道;“你老实些,别有太多秘密,爷就不会对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