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官邸宅院内,一大员穿着常服,正极其恼怒的摔打着茶案上的名器。
“蠢货!废物!那个陈廷敬是个什么人!户部尚书!最是自持勤俭刻苦的,还拿那么些酒肉招待他,还以为自己做的好是吧!”
啪的一声,拳头重重的擂向桌子,原这怒火冲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李硫正拉出来当做保护伞的陕西巡抚哈日根,哈日根原姓索绰罗,乃满清八大老姓之一,只是哈日根属了旁系分支,与当今朝堂中的那位索绰罗大学士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旁亲了,可就算如此,他仍自诩满清望族,加之很有些手段,为官之路一直升迁,顺风顺水,从一莫名甲子坐到了这陕西巡抚之位上。年岁不过五十有五。
那来报信的人跪在地上垂着头,如丧家之犬,一抬起头露出整张脸来,却正是那何光。
“我舅子说了,那个九阿哥收了他一万两白银,若是他要翻回头帐,咱们也能参他一本索要贿赂!”何光眼珠子贼溜溜的转,一边打量哈日根的神情,一边说着李硫正交代的话。
“放你娘的屁!他九阿哥是什么人!是皇上的儿子!就算事情闹到皇上跟前去,你说皇上听你我的,还是听自己亲儿子的!”哈日根顺手一拍,又扫掉一碟糕点。
绿幽幽的葱饼糕滚了几圈,沾着些灰尘滚到了何光脚边。何光咬咬牙,小声嘀咕道:“可是他们走的急匆匆的,像是有什么要事办,就连咱们绑了他都不计较呢。”
哈日根微微一震,立马问道:“你可知何事?”
“奴才不知,不过听那九阿哥说,是要去陕南,只是路过咱们这边儿过个道。”何光拱着手答。
不对,不对……
哈日根站起身来,背着手,神情严肃的来回踱步。
何光跪在地上看着他走来晃去的,只觉得头都昏了。正要开口,“大人……”
“莫非是有人递了折子上去!皇上是派陈廷敬和九阿哥来做钦差大臣的?”哈日根一手做拳击掌,连忙喊何光起身,“快快快!你快些起来,马上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叫他一定把不该露的东西藏好喽!我这边立马收拾一番,就快马到你们县府,叫你大人随我去趟陕南!”
何光心跳的咚咚响,看哈日根神情慌乱像是有什么大事,也不敢耽误,立马起身躬着腰就退了出去。
…………
进入城道之后,街道人来往不少,那些店铺生意比之在高陵好上了许多。
此时已天黑,远远还能看到些拿着花灯玩耍的孩童,马车驶进了一条巷道里,突然一个趔趄,周澜泱正准备撩帘外探,突然来一下,整个人没抓稳哐的一下便栽了过去。胤禟眼疾手快的一把扶着她手,一手揽住她腰,稳稳的将人接在了怀里。
对上那双深沉如海的眸子,周澜泱心头一跳,手不自觉的攀紧了胤禟的胳膊。
胤禟瞧她脸颊微红,心里有些好笑,恶意的在她腰间抚了一把,面上却端的像个正人君子般,道:“小心些。”
周澜泱轻推他一下,有些不自在的低头拍了拍衣衫,掸了掸本就不存在的灰尘,马车这才停稳。
那外间响起一道声音。
“陈大人,九公子,属下恭候多时了。”原是早前被陈廷敬先派过来的侍卫等在了后院口。
胤禟先下了马车,然后又恭敬的亲自扶了陈廷敬下来,陈廷敬连忙搭礼道谢道:“多谢九爷……”
“不是说了,您是我伯父,侄儿伺候下伯父,该的。”胤禟面带微笑的说着话。
陈廷敬也笑着点点头。
胤禟准备转头再去扶周澜泱下来,她却已经自己撑着踏栏,曲腿跳了下来。
“九公子。”那侍卫径自走到了胤禟跟前,凑到他耳畔说了几句话。
只见胤禟神色平静,眯了眯眼,泄出一阵算计的精光,笑道:“知道了,未想到他俩动作如此快。”
“爷,怎么了?”周澜泱问了一嘴,言语中不无担忧。
随即,手便被握住,胤禟带着她往里走,平声说道:“何玉柱到了。此时怕都已经坐着喝茶了。”
“这么快?”周澜泱咋舌。
“一人一马,自然要比我们马车晃悠悠的走道快上许多。”
果真他们绕过长廊走进院中时,何玉柱和那先前派去寻他的侍卫都已经坐下了,各人面前摆了一盏茶,陈廷敬似喟叹口气,道:“堂堂川陕总督,竟就用这种茶招待人。”
他的话分明是在说这总督的不是,可周澜泱却听出了几分悲凉。
听见他声音,坐在主位上埋头写字的人抬起头,一见陈廷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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