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忽然捧住了行秋的脸,双眼里是行秋从未见到过的关切。
“怎么回事?”老爹焦急地问,“查出什么了?医生有说还剩几天吗?”
老爹的大手把行秋的脸颊都挤疼了,行秋扒开老爹的手:“你在说什么啊?医生只是说和你聊聊。”
“单独和我聊?”
“对啊。”
老爹眼含悲伤看着行秋,心中想着:“这个傻孩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啥也不知道。唉!这怎么忽然就查出来绝症了呢?”
老爹拍了拍行秋的肩膀,又突兀地紧紧抱了抱行秋,然后匆匆走进了咨询室。
老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反而让行秋有点措手不及。一个态度一直很恶劣的人突然变得温柔,人们大概率不会觉得感动,而是好奇他今天抽的是哪门子风。
看着咨询室的门被老爹关上,行秋忽然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
咨询室内。
老爹一脸忧虑地走进来后,看到白术大夫就哭丧着脸问:“大夫,查出来什么了?还有多久?”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白术愣住了。
“一年?半年?一个月?”看到白术还是皱着的眉头,老爹的眉头像是不甘落后一样,也拧成了一团,“不会吧,一个月都不到了?有什么治疗方案?钱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白术从事这行许多年,也算是各种病人都见过了,这其中有精神分裂的、被迫害妄想的、狂躁伤人自残的,还有臆想自己是蘑菇的。但老爹的表现还是成功丰富了一把白术大夫的人生阅历。
白术问:“您……呃……我,我没有太明白您的意思。”
老爹一屁股坐下说:“这点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让患者出去,约家属进来单独谈话的情况,不就是意味着患者得了绝症吗?
“你说吧,什么病?还有多久能活?我能挺住。”
白术心想:“原来如此……这位父亲看来毫无关于心理治疗的常识。”
白术露出了职业化的微笑说:“您误会了。我们是心理治疗机构,来我们这里检查的话,大概率是查不出关系到‘还能活几个月’这种问题的疾病的。”
老爹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屋子里只有沙发、贵妃榻、小茶几什么的,墙上挂着风景画,小茶几上还有个玉石的香炉在熏香,并没有什么ct啊、核磁啊或是抽血化验啊之类的检查设备。
这不是家诊所吗?
还是家很贵的私人诊所!
怎么什么设备都没有,怎么给人看病的。
老爹狐疑地在贵妃榻上坐下问:“你们这是诊所还是会所?我送我儿子来是治病的,不是来喝茶的。”
白术靠自己的专业素养维持住了微笑的表情,忍着没有翻白眼,耐心地解释说:“心理治疗和其他疾病的治疗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多不同。而且从我刚刚和令郎交流的情况来看,他的心理很健康,没有疾病。”
“没有疾病?”
白术点了点头。
人心真的很奇怪,刚刚老爹以为行秋得了绝症,心中其实闪过一个念头——“他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吧,能好好活着就行。”
可此刻,真的收到了儿子健康的消息,刚刚的愿望——虽然这愿望本也只是闪现了一下而已——却烟消云散了。老爹再次陷入了对于小儿子让自己“家门不幸”和“伤风败俗”的愤怒中。
虽然房间里只有老爹和白术两人,但老爹还是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绝对不能被人听到的丑闻:“他这里有病!”老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继续说:“他……”
老爹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完这句话:“他不喜欢女人,喜欢男的!你是怎么给他检查的,我看你这儿也没ct之类的设备,看不了脑部的片子吧?难道你是璃医?把脉检查?璃医好啊!我在网上看了,说喝几副璃药就能调理好这种喜欢男人的病。”
白术感觉今天收取的治疗费本质上是对于自己的精神损失费,他已经很久没听过这种离谱的话了。
刚刚行秋还说自己的老爹是个大商人……不知道行秋是不是夸张美化了,不然这生意是怎么做大的。
白术继续微笑着:“我不是璃医,是心理医生。但我有很多优秀的璃医朋友,我从他们那里获得的知识告诉我,您说的治疗同性恋的汤药并不存在。
“而且这也并不是疾病,是一种自然的情感选择,这是得到了提瓦特卫生组织在内的七国权威医学机构的广泛认可的。”
“提瓦特卫生组织说这不是病?”
白术点点头,感觉终于将治疗推进了一些。
没想到老爹下一句就是:“提瓦特卫生组织说的你也信?你没听说吗?蒙德、枫丹还有须弥,他们都花了摩拉的,贿赂了提瓦特卫生组织。这帮狗日的专家拿了资本的摩拉,跟他娘的收了费的小姐一样,让他们说啥就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