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札回过头来,一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哀求道,“主子,告诉他真相好不好……”
后悔了,一直就后悔,如今彻底后悔,害怕了,当初就该阻拦的,不该赞成的,即便和亲这一年能从第一日起就过得幸幸福福开开心心的又怎么样,终究是要离开的!
紫萱小心翼翼地替小札拭去眼泪,仍是浅笑着,“相信我,他心中有我的,当初的愿望达成了,不是吗?”
小札却是苦笑了起来,“萱主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卑微的!变得连小札都不认识你了!你为了他用一辈子换了一个年,来钟离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这样可怜兮兮,委曲求全地地得到寒王的垂爱吗?”
“不是。”紫萱亦是苦笑,无奈摇了摇头,淡淡道,“用一辈子换一个年,只为了我自己,小札,你愿意主子日日困在那密室中受苦,直到力衰而亡,还是愿意主子真真切切地好好活一年呢?”
“可是你好吗?你哪里好了,你一点儿也不好。”小札眼中的泪瞬间尽数涌了出来。
“可是,比以前好不是吗?主子这辈子什么都不缺,千万宠爱集于一身,以前母后都还会吃醋呢,主子就缺一份情,偏偏几年来就恰恰惦记了他一人罢了,其实,一开始真没那么喜欢的,只是有那么一个机会有这么一个人罢了,所以来了,见了他,就想得更多,只是,又怕得到太多了,最后太舍不得了,有时候呀,主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紫萱唇畔浮起了一丝笑意,无奈、无力,自嘲,却又隐隐满足,不像是对小札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给自己的交待。
“我不懂!我只知道他现在在善柔宫里,他心中不止有你!”小札依旧平静不了。
“小札,他心里若只有我,那我走了,他可怎么办呀?你告诉我,他该怎么办?”紫萱眸子掠过一丝哀伤,仿佛自言自语,放开了小札,仍是轻轻搓着那仿佛永远都暖不了的手,朝床榻而去了。
小札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
“小札,你懂吗?如果只有我,我走了,那他该怎么办呀?”笼着锦被斜倚了下来,姣好的凤眸里掠过了丝丝无奈。
多年前同母后说的话又回旋在脑海中了:
“母后,萱儿要真不讨他喜欢怎么办?”
“怎么会?我的萱儿不管哪一点都讨人喜欢,人人都喜欢,寒羽呀,定会很喜欢你的。”
“真的吗?”
“嗯,萱儿,寒羽会喜欢你的,只是,然后呢?”
“然后?”
“他喜欢上你了,然后……然后你就离开了,他一个人怎么办呢?”
“母后……你言过其实了,萱儿被父王惯出一身缺点呢!哪能让人人都喜欢呢?”
是呀,哪能让人人都喜欢呢?哪能让他喜欢很多很多呢?
幸苦地扮演这隐忍大度,顾全大局的皇后,他只喜欢一点点吧。
真真很想知道,以真实的性子面对他,他会如何,不知道会不会嫌她太皮了?
本就只打算在他心里占一个小小的位置,不是无关紧要,却不会太过重要,这样子以后便只会偶尔回忆,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不是她隐忍,好欺负,只是,一直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着,很怕很怕他完全不喜欢完全的利用,却更怕他太喜欢怕他付出太多,而今,总算做到了,虽然,心中某个位置还是会一直痛着呢?
这样爱着,是卑微吗?也许也算吧。
寒羽,原谅我的自私和欺骗,有些事,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也许,这份爱,注定与你无关了,只是萱儿想尝尝情的滋味罢了,幸好幸好,你心里还有其他人,萱儿走了,你不会难过太久。
良久,小札才缓过神来,心中满满的心疼,单眼皮小眼睛却还是迷着笑了起来,“小札懂了,恭喜公主!”
紫萱无奈地笑了笑,心却不由得疼了起来,终于做到了,能放心了,却做不到不心疼。
小札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脸上是无奈,是无力,他终于彻底明白了,亦是彻底无可奈何。
也许,只能是这样了。
而他,如今对青奴未尝不是这般,喜欢过,有一点点挂心便好,不要太喜欢了,不要全部,终究是要走的,让人一辈子挂心,占满了心,这是件多么残忍的一件事啊!
……
夜深人静,咿呀咿呀,门开了又关,小札长长叹气一声,回自己屋里去了。
一个黑衣人缓缓从花园中走了出来,脸尽被那玄色昆仑奴面前遮掩而去,唯有那一双犀瞳,深邃而不已,看着小札远去的背影,瞳中掠过了一丝不悦和疑惑,慢步走到了紫萱房门前。
站了,良久,按在门上的手还是收了回来,又是良久,见屋里的灯灭了,才转身离去。
给读者的话:
五千字更新,稍稍的加更,祝福有情人情人节快乐,没有情人的,咳咳咳,同猫猫一样,更快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