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我感到有双冰凉的小手,正在抚摸我的脸庞。我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却看到一张绿色的小脸。
小脸上,那双血红剔透的小眼睛正盯着我。
竟然是鬼婴,我被吓出一身冷汗,猛然睁开双眼。
果然是鬼婴!
它看到我醒来,激动的“嗯嗯,啊啊”叫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忍住身上剧痛,挣扎着坐起身。
鬼婴用透绿的小手,抚摸着我的断臂和身上的伤痕,突然扑到我怀里哭起来,却是满眼血泪。
我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抚摸它的头,它竟然乖得像个温顺小孩。
我在阴暗的牢房四下查看,却什么也没看到。牢门依然紧紧锁闭着,两个看守我的僵尸狱卒正在打盹。
我忍不住小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妈妈呢?”
鬼婴听我说出这话,就从我的怀里挣扎出来,快的跑到墙根儿,翻起牢房角落里铺着的杂乱茅草,只见茅草下面竟然隐藏着一个能容下一人,倾斜向下的无底黑洞。
我吃惊的问道:“这是你弄出来的吗?”
鬼婴点点头,又对着我“呜呜啊啊”了两声,做了个让我跳进去的手势,我才现它的双手沾满了泥土。
“你是想让我从这里逃跑,对不对?”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爸爸……”鬼婴自豪地点着头,突然,含糊不清地从嘴里蹦出这两个字。
我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走过去蹲下身疼爱的把它抱到了怀中。
鬼婴用力的推开我,着急地指指牢房外面,又做出了让我逃走的手势。
“那你怎么办?”看着它着急的样子,我心中一软,突然竟不忍心和它分开了。
毫无疑问,鬼婴的确是我和冰儿的孩子。看着它,就像在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一样,只不过它是绿色的而已。我们几乎是在不知不觉地爱着彼此,无论我们到底是人还是鬼。我能感受到,我们对彼此的爱像人活着一样自然。到了此时此刻,我才懂得这种感情的根扎得多深。
本来,它什么也不做就可以赢得父亲的爱,因为父爱是无条件的,它只需要一个父亲。而它现在,却不得不用小手,为父亲挖出一条逃生通道,才能赢得父亲的爱。这对它显然不公平,该死的是,我竟是那个制造不公平的人!
“番狗,你在自言自语嘀咕什么!趁早给大爷们老实点,胆敢偷奸耍滑,小心大爷们剥了你的皮!”一个年纪大些的僵尸狱卒,大概听到了动静,突然抬起头嚷嚷起来。
“该死的番狗,再过一会儿,上好的少女肉,少男血就端上来了。吃完这顿断头饭,你就要被砍头了。没人能救得了你,少惹麻烦,安心等死吧!”另一个僵尸狱卒也叫嚷起来。??
“要不我们进去查看一下,万一这小子玩出点幺蛾子,咱们俩的前程可就毁了!”年纪大些的僵尸狱卒说着已经站起了身,缓缓地向牢门走过来,爬在栏栅前向牢房里面探望。另一个僵尸狱卒,就拿着钥匙准备打开牢房大门。
“不好!有人劫狱!”接着,年纪大些的僵尸狱卒已经大叫起来,“快来人呀!”
牢房外面顿时传来乱哄哄的叫嚷之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鬼婴已经趁乱从栏栅里钻了出去,我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入了黑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