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过了两天,才有一个太监过来传圣旨:
皇上体谅衍圣公每年进京实在是劳苦,今后就不用每年过来了。什么时候朕叫你,你才来吧!
孔尚贤这一下才慌了,心一直往下坠,坠到谷底。
朝廷让衍圣公每年进京面圣,其实是一种尊重。
思想领袖和政治领袖的会晤。
剥夺他面圣的权利,比剥光他身上的衣服还令人难受。
更别说,从今往后不能再借着进京夹带私货。
这一条商路的上下游供应链都是成熟的,孔家经营两百年,现在说砍就砍。
“你们冯公公不在京城?他收过我不少好处。”孔尚贤冷笑着说。
他心里空落落的。
太监不慌不忙地回答:“我会把你的话转告陛下。”
孔尚贤:……
对方不讲武德,先给你来一个晴天霹雳、又向你扔来一块石头。
……
孔尚贤的事件算是到此为止。
只是占官府便宜,不可能把他削爵抄家,若按这个标准处理,朝廷就没几个官了。
但整顿驿传的风波却是刚刚开始。
晏鹤年月下舞剑,凌厉的寒光一片片闪过。
大明的驿传制度发达,驿馆和驿道通达四方,宛如帝国的脉络。
腐朽的驿传制度若是放任不管,终究会把大明帝国拖向深渊。
虽然说,若是帝国气数已尽,不亡于驿卒,也会亡于其他人。
“知天易,逆天难!”
晏鹤年稳稳收回剑,望着天上的明月。
另一边,张居正稳稳地写下一行字“今不难破家沉族以徇公家之务”。
以一种殉国的信念,进行一系列的改革!
他早就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有“破家沉族”的准备!
可是……
“幸好,现在我不是一个人。”张居正笑了。
如果没有其他人背锅,他自己也会做这些事情,有朝一日必遭反噬、连累家族。
可是现在,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跟他一起奋勇前进。
想到有高拱挡在前面,张居正微微一笑。
再想到太子殿下的一系列回击,张居正很欣慰。
太子这么强,都是他教得好!
……
孔尚贤被皇帝亲自打脸,认怂偃旗息鼓,另一个更重要的人被牵扯进来。
像捅了马蜂窝一样,一群人蜂拥而上弹劾:甘肃巡抚侯东莱的儿子违规使用驿馆。
隆庆皇帝看到弹劾奏折,气得把钓鱼竿都摔了。
“可恶!其心可诛!他们这是欺负朕!”
侯东莱可不是普通的巡抚。
在甘肃那个地方,侯东莱能平衡各方关系,甚至跟青海的活佛索南嘉措都说得上话。
索南嘉措通过侯东莱向朝廷送信,“我为陛下昼夜念经,祝赞天下太平。”
皇帝心中还有雄心壮志——收复西域诸卫所。
现在都打倭国下南洋了,不收复西域说得过去吗?
收复西域,侯东莱就是一个重要人物。
怎么处理这件事?
往重了处理,让侯东莱心里不舒服;若是不处理,整顿驿传就成了一句空话。
很显然,幕后的人这一刀扎中了皇帝的七寸。
稳坐钓鱼台的钓鱼皇帝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大发雷霆。
伺候的太监宫女们呼啦啦跪了一地。
“阮瑛,你说怎么处理?”皇帝点名问。
“雷……”
阮瑛刚开了一个头,就被皇帝打断:“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侯东莱不敢抱怨。这种废话你就不用说了。”
阮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