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与杨志的动机,也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可是开封府滕府尹得高俅暗示要治林冲、杨志二人意图行刺上官重罪当斩,縢府尹虽不甘愿可又忌讳高俅权势,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孙定就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原来这南衙开封府,不是朝廷的,是高太尉家的。”
还有些尊严与气性的开封府滕府尹受孙定所激,打定主意不判处林冲和杨志的死罪,可却也不敢将二人无罪释放,枉自与位高权重的高俅结下梁子。无奈之下他与孙定权衡再三,定下林冲、杨志二人“腰悬利刃,误入节堂;脊杖二十,刺配远恶军州”的判决。
升堂审判当天,萧唐与鲁智深、石秀、燕青等心腹兄弟,以及林冲的岳丈张教头齐聚于开封府衙门口,只有林娘子因林冲遭构陷后身心憔悴,染了病疾,张教头便命婢女锦儿在家中照拂自己的女儿,待定下判决后再说与她知晓。当衙中小吏出来报说林冲、杨志判处刺配充军沧州的决定时,虽然众人心中悲愤抑郁,却也是松下了一口气。
此时年纪已是五旬开外的张教头似又苍老了十几岁,他脸上道道沟壑中满是悲怆与忿怨。他与林冲之父林勇交情甚好,又是看着林冲从小长大的,他深知自己这个贤婿是何等样人,怎么苍天恁地无眼,要坑害这么个敦厚随和、安分守己的谦谦君子!?
萧唐走上前来,对张教头说道:“张教头,既然兄长已保住了性命,恁也莫过于忧心了。旁事自有晚辈来照拂,如今还请教头去报于嫂嫂,拾当衣物包裹送兄长与杨军使一程。”
张教头惨叹一声,满心愤懑下只向萧唐拱手道:“如此便有劳萧大人了”
待张教头刚走不久,孔目孙定便从开封府衙中走了出来。石秀望见,正要向孙定抱拳称谢时,孙定却将两个包袱一股脑塞进石秀的怀里,说道:“这包金银还与你,还有既然你们府上萧大人与林教头亲近,这包财帛,就劳烦阁下交还于林教头的岳丈。”
饶是精明干练的石秀,也被孙定突然的举动闹得一怔。萧唐见了走上前去,对孙定说道:“若非孙孔目周全,只怕受构陷的冤人都要无辜枉死,区区薄财只为略表感激之情,孙孔目又何须推辞?”
孙定把眼望向萧唐,他毕竟是掌管多年讼狱的孔目出身,眼睛老道毒辣得很,孙定见石秀等人对萧唐的态度,以及萧唐的气度与言行,便已料到此人便是殿帅府都虞候萧唐。
“原来是萧大人,小可有礼了。”身居吏职的孙定向萧唐作了个揖,又说道:“虽然各路州府官员多有收常例的,小可也知这钱财要是不拿,张教头难免于心不安。可我断案论罪若是伸手要钱,岂非与那干国家蠢虫都是一丘之貉?”
“我俸我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萧唐点头赞道:“虽闻孙佛儿的贤明,不愧是受京师上下夸赞的刚正之士。”
孙定惨然一笑,说道:“萧大人过誉了,林教头与杨军使明明无罪,却仍无端受这充军之刑,小可忝为案察审讼的孔目官,又怎配得称得上是刚正之人?”
萧唐摇摇头,说道:“孙孔目能不畏高太尉权势做到这般地步,已实属难能可贵。只是倘若叫高俅知道是孙孔目有意周全我兄长与杨军使的性命,只怕他也难免记恨于你。日后若是那高俅追究,但用得着萧某之处,萧某一定竭力相帮。”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未闻以道殉乎人者也。虽然小可不过是一介区区小吏,力所能及下自当匡正我大宋国法,却不是为了向萧大人讨这般人情。”孙定面色平静地说道:“何况国家明明有法度,如果真到了小可只有靠萧大人维护才能得以苟全的地步小可又何必再苟活下去?”
不等萧唐开口,孙定淡然一笑,又说道:“待防送公人领过文书,寄监押牒后,林教头与杨军使就要被押送至沧州了。萧大人还须去为两位送行,日后若得机缘,小可再与萧大人长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