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老四又微微摇摇头,谁也没明白他啥意思。
一路到了屯子里不耕家,卸下东西,打发车把式走,不耕也想到给俩钱,人家车把式说啥都不要,看来来时老王肯定有话。
徐妈抱着不耕的脸就哭上了,这是咋整的,徐江的手上的泡她还没看见,要不也能哭一场。
儿子和兄弟回来了,最高兴当然是徐妈,虽说兄弟脸被抓花了,人没事就好。
这爷俩也是乖,直接当面就把挣来的钱全给了徐妈,十七块,买猪肉花了一块,买了几把刀,剩十五,都够给徐江娶老婆的了,一趟下来赚个媳妇你敢信?
最先冷静下来的也是徐妈,看见倒在炕上的徐江,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临走时连句话都不说,自己悄咪的就去放排了,老娘这几天心里油烹的一样,最后也没招,孩子大了,打都打不动了。
让徐江拿着五块钱和一角子猪肉给老郭家送去,临出门,徐妈又喊住他,让把果匣子带上,那时候果匣子经常互相送,有的最后长毛了,也没人打开。
等孩子出了门,徐妈才喊起不耕,又拿了五块钱放在不耕手里说:
“陪我把这钱给他们送去。”
不耕如何不明白,两眉紧皱道:
“你别去了,我去吧。”
这种事情他是最不爱去的,以往都是能躲就躲,能跑就跑,这次他没躲。
另外徐妈特意这时候打发走徐江,就是怕这虎玩意又干出点啥想不到的事情来,现在其实姐俩都害怕这孩子,胆子太大了,生死不怕,这玩意以后咋管?
徐江送肉送钱倒是很快,大傻子也是个近人情的,虽然肯定得推让,但最后还是收下了,果匣子和肉人家没说什么,留人家饭刚到家肯定不能吃,就是这钱人家也没全要,要了三块钱。
当初人家也没指望收他家的钱,那块地也不值五块,立泰山石的时候更没花几个钱,就是请石匠刻了几个字,吃了顿饭,石头都是就地取材。
只是徐江临走时,大傻子又喊住了他,想了又想说道:
“江子,回去跟你舅说,钱仔细点花,那排能不跑就别跑了。”
徐江微微一愕,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讪讪的往回走。
一口气走回家,徐妈正在捆剩下的猪肉呢,这是给别人家送的,有两块都已经下锅了,那锅里忽忽的冒着热气,满屋子肉味。
“我舅呢。”
嘴馋的徐江掫开锅角,用手就要捞块肉吃,边掫锅边道:
徐妈看见后,上来就给他一下,打完后才想起来,这不是以前过年时候,家里一年就那么一顿能有几块大肉解馋,也就没言语。
徐江嘿嘿直笑,拿起桌上的刀就要切块肉下来,嘴里依旧还问:
“我大舅呢。”
徐妈话都到嘴边了又咽了下去,眼泪却不争气都流了下来。
徐江一下子怔住了,马上意识到什么,眼泪刷一下也流下来。
五块钱,当初就是那五块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些钱哪是那么好赚的。
这孩子好像才意识到,从跑出家门到回到家,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什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徐妈的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人这一辈子,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