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县医院一位老大夫过来,给我扎上了针,保住我一条小命。
起死回生。
一旁看着的宁大爷觉得这事挺稀罕,就掏出他兜里的三枚铜钱,给我算了一卦,卦应‘雷水解’,象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
这易经六十四卦的事,我始终没弄明白,按宁大爷翻译的说,就是这孩子命太硬了,硬的有点邪性。
应了他这卦象的,还有一件事。
那是我四五岁的时候,母亲骑着洋车驮着我去姥姥家走亲戚,走到我们村西头大桥上时,我也不知道抽了疯,突然就闹起来了,在车子大梁的小座位上大吵大闹、乱踢乱拱,母亲一着急,人和车就翻到河里去了。
那时候,河水很深,滚滚东流。
母亲从桥上摔到河里,人还没爬起来呢,就去车子前头摸我,一摸,人没了,绑在车子大梁上的小凳子也没了。
母亲吓坏了,赶紧顺着车子往东摸,摸了一会儿,才摸到了我,从河里把我捞上来以后,赶紧救治,接着,我就说了我有生以来最是幽默的一句话:有水有鱼,有水有鱼,有水有鱼……
大难不死。
起死回生的事儿,是宁老板在县医院亲眼所见,大难不死的事儿,他也听我大爷说了,他还打听了一些村里封建迷信的事儿,所以,他当时看着我冲我笑的眼神是很复杂的。
我不蓝天白云小花猫么,就想着这位宁老板可以带我出去看看世界了,当时不仅陪着他笑了,还尼玛有点羞涩。
赔大了!!!
聊到半晌,事就定下来了,今天我在家里收拾一下,明天去城里我大爷家跟宁老板汇合,跟他干上两个月,给八千块钱。
我大爷和宁老板没在家里吃饭,就急着回城里了。
父母从小就宠我,很是舍不得,却也知道,孩子大了,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
我当然是满心欢喜了,吃了中午饭就去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才想起来,外出打工这事我是联络了几个同学和老三的,虽然事情没商量好,但我这要拉出去单干了,必须得给兄弟们打个招呼,不能不仗义。
尤其是老三,我最好是带上他,按广告上说的,他就是我的优乐美啊!
放下东西,我就去找老三了。
老三是我同村的小伙伴,从小玩到大的,这孩子身上有几个特点,时常令我费解、茫然、不知所云。
第一,他不爱上学,他宁愿被他练过武术的爹拿比拇指粗的棍子抽也不愿意去上学,好像上学对他来说是件极其痛苦的事儿,比鼻青脸肿身上来几道血印子痛苦多了。
第二,他时常吹嘘自己的‘武功’,却每每在表演关头掉链子,比如在表演轻功水上漂的时候摔水洼子里、表演一苇渡江的时候掉坑里、表演猛虎下山的时候滚下去等等,我都行。
第三,他十岁以后就不看动画片了,偷偷到镇子上买了一些影碟又偷偷地在他家的Vcd上看,格外习惯那些呜嗷喊叫的片子,但恐怖片除外,这孙子到现在连僵尸叔叔都不敢看。
第四,他上了初中以后,总算能接受一点‘学业’了,号称最爱语文,初三时更是热爱上了文学,但他的语文成绩总考不过二十分,可为学校语文圈里的耻辱,但他就是那么热爱,爱的别人都无言以对了。
……
这就是老三,朱见风,一个身上的诡异例子达到了不胜枚举的人。我的朋友。
“老三,老三……”站在墙头外面喊,是我们村里的孩子在一起玩时约定俗成的规矩,我每次这样喊老三的时候,心里总是特别得劲、特别得劲,不知道为什么。
“干啥?”顿了一下,老三才答应了。
“出来,有事跟你说!”听这动静,就知道他家里没人,而他一定在干什么令他心虚的事儿,我知道。
“你进来吧?”老三还想继续。
“你出来!”我坚持。
不一会儿,老三不情不愿地出来了,脸上还装着一副周吴郑王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家里忧国忧民呢。
我把跟着宁老板出去采药这事跟老三一说,老三想了想,不大乐意去,他现在初中毕业了,要为长期打工做准备了,暑假工对人家来说就是小打小闹的事儿。
我只得好言相劝,劝了半天,最后老三看在钱的面子上,答应了。
回去,我就找父母给我大爷打电话,问宁老板能不能答应多一个人。宁老板听了老三的情况,很爽快地答应了。价格跟我一样。
第二天,和老三一起去城里的路上,我就想了,我马一方一个大好男儿,怎么能跟朱老三这么个糙人一个价呢,不行不行,得偷偷地找宁老板商量商量,让他给我涨价,必须涨价,绝不能与这胖厮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