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饭了。
冷雪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和母亲说自己要去千云阁的事情,她知道母亲自是不愿自己去的,只是如今哥哥不在了,她定是要代替哥哥守护母亲的。千云阁此行,她不得不去。
当冷雪衣来到母亲的住所时,陈母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和她想吃的酒酿小丸子。
陈母见冷雪衣像往常一样过来用膳,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异样,只是像往常一样,用慈爱的目光看向正在进门的冷雪衣。
冷雪衣察觉到自己母亲的目光,便抬首回以一个温暖的浅笑。不管世事如何,能有一个地方是你可以微笑着归去的,那便是很好的了。
“母亲,和您说过多少次了,以后您不用等我用膳的,我随到随吃便可”只有在陈母的面前,冷雪衣说话的神色才有一个十八岁的少女模样,娇俏中带着几分微嗔,竟是说不出的可爱动人。
见女儿带着几分责怪的话语,陈母只是加强了嘴角的笑意回道:“我本就闲着无事,等等你也无碍的”说话间还不忘往冷雪衣的碗里夹上她平日爱吃的鱼肉。
冷雪衣吃着碗中的饭菜,看母亲没有任何的异样,知道靛儿定是没有说多余的话。她想了想措辞,还是开口说道:“母亲,我明日可能需要出门办事,过几日便回,你在家无需挂念啊”
陈母听到女儿这样说道,本来夹菜的手不禁顿了顿,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初的说道:“何事,竟需你出门去办,这事是你父亲和你的说的。”
“嗯,父亲希望我去千云阁取琴,取完琴几日便回了”冷雪衣并没有将后面聿容来送琴,自己由取琴变成了送剑的事情告诉陈母,毕竟自己最初与父亲达成的协议是取琴,自己这样说也不算是说谎吧。
陈母放下筷子看向身侧的女儿:“衣儿,我不知道你父亲他们又在谋划些什么,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再出事了,族内长老都知道我们与千云阁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明知如此竟会让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前往那样的虎狼之地。”
“母亲”冷雪衣知道陈母定不会轻易的答应,只得一点点耐心的规劝这:”没事的饿,您放心,我已经和父亲谈过了,我只是作为冷氏代表前去取琴。取到琴我即刻便回的,再说古来还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惯例,何况我一女子,自不会有太多人为难于我的。”
不管女儿如何的解释,陈母知道必然不会像冷雪衣说的那样的简单,她知道冷雪衣从小就是个聪慧过人的孩子,这种聪慧若放在一男子身上必然是开疆拓土,建立功勋的筹码,但是若放在一女子身上就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
陈母双手握着自己女儿的手,一时间百感交集。这么小而柔弱的一双手,却生生的承担着太多太多的责任与苦难,作为她的母亲怎么能不心疼呢。只是自从她的哥哥去世后,陈母将女儿所有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她知道冷雪衣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而她也许不应该再去阻止她。
“你去吧……”
冷雪衣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自己,她惊诧的看向自己的母亲。
陈母带着复杂而又无奈的笑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也知道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打算,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这么做。我希望至少不要让我的担心成为你在外的挂碍,这样你在外面做事也能安心些”
一时间冷雪衣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只感觉自己眼睛有些热热的。她回握住母亲的手说到:“母亲,您放心,我答应您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她知道母亲的担忧,只是,母亲,生在这样的家族里,不为自己博出一方天地,就只能被这一方天地所困,她自然是不愿意选择后者的。
“嗯嗯,先把饭吃了,母亲帮你收拾行装”陈母整理好情绪,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然后继续吃晚饭,只是一顿饭再也吃不出什么味道了,但她还是温柔的带着笑意将一顿饭给吃完了。
饭后,陈母和靛儿便陪着冷雪衣来到西苑为冷雪衣出行收拾行装,还好是快到入夏时节了,带的衣物都还算轻便,只是冷雪衣向来过了富贵的生活,一顿整理下来,拉拉杂杂的还是清了几大箱的行李。整理好的时候已经到了夜半时分了,陈母临走前依旧嘱咐了冷雪衣不少事情,最后由于实在是太晚了,才不得不回去了。
想着明天便要离开,冷雪衣竟然有几分隐隐的兴奋之情,她从小就想去看看哥哥口中的那瑰丽的山河和自由的空气。奈何她是个女子,这个时代女子的自由好像总是被囚在了一方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