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马千总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此事是本官的疏忽,本官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李宏宇望着秦邦屏,郑重其事地说道,“本官已经让人放了马千总,稍候片刻就会过来。”
秦邦屏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他刚才听见的事情,堂堂的辽东巡抚竟然当众承认过错,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李宏宇就不怕颜面有损?
跟在后面的国字脸将领等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印象里衙门里的那些官员面对他们时一个个无不趾高气扬,根本不会像李宏宇这样谦和,而且还向白杆兵表达了歉意
“巡抚大人言重了,是马千总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闯下了祸端,还望巡抚大人责罚。”
很快,秦邦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向李宏宇躬身说道,他哪里敢让李宏宇给他一个交待。
“这件事情本官自会处置,你勿需担忧。”李宏宇知道秦邦屏心中忐忑,于是向他挥了一下手后说道,白杆兵遇见的事情并不是偶然现象,故而他要对这种情形进行整顿,尽量避免以后再生类似的事情。
秦邦屏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有些局促地立在那里,额头上渗出了细微的汗珠,他现在心中非常不安,不知道李宏宇这样做到底是何意,会不会是在说反话。
“巡抚大人,您怎么来了?”片刻之后,李如柏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快步赶了过来,不无意外地向李宏宇拱手行礼,他并不是惊讶李宏宇来军营,而是没想到李宏宇会与白杆兵们在一起。
沈阳的城南兵营里不仅住着白杆兵,还有守城的明军,其中自然包括李如柏带来的鸦鹊关中军了。
“李将军,你看看那些粮袋里的粮食,这是给人吃的吗?”李宏宇向李如柏指了一下伙房,神色严肃地说道。
李如柏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奇怪,领着几名将领进了伙房,不一会儿纷纷皱着眉头出来,粮袋里的粮食实在是太糟糕了一些,如果搁在他们的军营里士兵们早就闹开了。
“卑职沈阳后勤司军需官,见过巡抚大人。”不等李如柏开口,一名头上缠着绷带,左手用带子吊在胸前的中年武官火急火燎地奔来,气喘吁吁地向李宏宇躬身行礼。
“这些粮食是你给他们的吗?”李宏宇让卫兵从伙房抬出来一袋霉的粮食,打开后神色严肃地盯着军需官,沉声问道。
“回巡抚大人,这粮食确实是卑职下去的。”
军需官瞅了瞅袋里那些霉生虫的粮食,立刻明白了李宏宇喊他前来的意图,脸色变了变后连忙喊冤道:
“巡抚大人,并不是卑职有意克扣他们的粮食,朝廷早有定制土兵的坐粮自行筹措,行粮供给少许,卑职看他们实在没粮但又不能违反律法故而把那些积压在粮仓里的劣粮给了他们。”
所谓的“坐粮”,指的是士兵们每个月的粮饷,而“行粮”则是行军途中加的粮饷。
由于土司军队的供养由各地土司自行解决,故而其物资补给不在大明的军事体系内,同时这也是防备土司军队离开防区作乱的一种办法。
秦良玉之所以没有跟着秦邦屏等人一同赶赴辽东,就是因为在后方筹措粮草,秦邦屏所带的白杆兵只是先头部队而已。
在白杆兵的军粮即将用尽的情形下马祥麟前去找军需官借粮,由于不给土司部队坐粮和行粮是朝廷的定制,故而军需官自然不敢私自给马祥麟粮草,双方因为言语上的不合于是爆了冲突。
军需官平日里养尊处优过着安逸的日子,自然不是自幼习武的马祥麟的对手,被其给揍了一顿,进而被抓进大牢等候处置。
“李将军,朝廷有这个规矩?”李宏宇并不知道朝廷的这个定制,他还以为是军需官故意克扣和刁难白杆兵,于是问向了一旁的李如柏。
“回巡抚大人,确有此事。”李如柏闻言点了点头,李宏宇毕竟是大明的新科状元,初掌军务自然不清楚朝廷在军务上的一些定制。
“原来如此。”李宏宇的眉头皱了皱,这条定制很显然不合情理,交战时军需理应由国家来承担才是,故而他沉吟了一下后向军需官说道,“传本巡抚的令,从今天开始,所有前来辽东参战的部队,其坐粮一律按照卫所军的定制放!”
“卑职遵命。”军需官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高声应道,从李宏宇的语气里他看出李宏宇并没有惩治他的意思。
秦邦屏等白杆兵的将领闻言顿时大喜,这样一来可就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不用再担心粮草的事宜,可以安心跟后金军交战。
与此同时,秦邦屏等人心中对李宏宇好感倍增,认为李宏宇与别的大明官员不同,是一个值得他们信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