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赵欣与李宏宇之间的关系令赵德义倍感尴尬和担忧,他先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赵欣会跟李宏宇走得如此之近,竟然不惜陪着李宏宇进大牢以及联合湖广生员到衙门生员李宏宇,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如果赵欣真的对李宏宇一往情深的话,那么赵德义毫无疑问将陷入两难之中,现在李宏宇极有可能中举,因此他根本就没办法开口告诉外界赵欣曾经与李宏宇订亲的事情,这样的话肯定会受到外界的嘲讽,说他趋炎附势,届时他的颜面何存?
寒暄了几句后赵欣就跟着赵德义离开了,毕竟父女俩这么长时间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李宏宇跟一些认识的生员闲聊了几句后也走了,准备回家美美地吃上一顿,这几天在贡院里一直吃面条,现在一闻到面条的味儿就想吐。
“打探出来了,李案五经选的是春秋。”就在李宏宇走后不久,一名生员急匆匆赶到了与几名武昌府生员谈笑的沈伯诚身旁,笑着回答。
听闻此言,沈伯诚不由得暗中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希望李宏宇也选诗经来答题,毕竟李宏宇能考中襄阳府童试小三元意味着有很强的实力,万一李宏宇来跟他竞争的话那么他入选“五经魁”的概率就减少了许多。
“这李案还真怪,听说他以前在白河镇选易经作为他的本经,可院试的时候却选诗经的题目答题,而这次更怪,竟然选了春秋。”
边上的一名生员闻言不由得有些诧异地说道,要知道通常考生们会选一门“五经”作为自己的本经,最多学两门,精通三门者可谓寥寥无几,毕竟一门“五经”就已经足够学一辈子了,更何况三门!
“诗经有沈兄,易经有方案,我看李案是自知实力不济故而避开了沈兄和方案。”这时,又有一名生员笑着说道。
沈伯诚闻言笑了笑没有言语,眉头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皱,他并不觉得李宏宇是为了避开了他和方云,否则可以选“五经”中另外一个尚书来答题。
要知道襄阳士林在“五经”中最精尚书,易经其次,否则杨仁孝也不会选尚书作为其本经。
故而,李红云既然不考易经的话那么应该选尚书的题目,毕竟这可是乡试,容不得丝毫的马虎,当然要选第二熟悉的“五经”科目来考。
“难道他是胸有成竹所以有意避开了我们,算是还我们到武昌卫衙门声援他的人情?”经过最初的疑惑后,沈伯诚的双目不由得浮现出了震惊的神色,他想到了一个看似疯狂的可能。
“襄阳府的那个赵鑫选了哪门经的题目?”沈伯诚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人能精通三门“五经”,更不相信李宏宇在乡试这种重要科举考试的时刻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因此沉吟了一下后问道。
“我跟他在同一个号舍区考的第三场,出来的时候问了他,他跟李案一样选的是一个冷门,不过不是春秋而是礼记。”一名与人谈笑的生员闻言笑着回答。
实际上,赵欣的本经就是礼记,不过她又学了诗经和易经,有着非常高的天赋。
山西地处边陲,教育资源自然比不上中原和江南等地,因此在的诗经、易经和尚书上的成就远不如中原和江南,故而唯有专精冷门的春秋和礼记。
沈伯诚的双目顿时闪过一丝愕然的神色,如此一来他先前的推测极可能就是事实,李宏宇和赵欣为了报答他们的人情故而避开了的“五经”科目,进而选择了春秋和礼记这两个冷门。
可湖广也有地区专门研究春秋和礼记,李宏宇和赵欣跟那些地区的考子相比没有丝毫的优势可言。
“简直是疯了!”
良久,沈伯诚的喉结不由得蠕动了一下,忍不住吞下了一口口水,心中暗自想到,如果不是疯了的话谁会那自己的前程开玩笑,要知道考上“五经魁”不仅是莫大的荣誉,同时也意味着可以直通京城参加会试。
乡试里最重要的就是前六名,因为前六名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名称:第一名为“解元”,第二名是“亚元”,第三名、第四名和第五名是“经魁”,第六名是“亚魁”。
以后与人交往的时候,乡试前六名可以报出他们的名号来显示地位和身份,例如两名举人相遇,先比考中举人的时间,先考中者为尊。
但如果后考中者是乡试的前六名,而先考中者不是前六名,则后考中者为尊。
而且,举人在与人交往的时候,乡试前六名可以在名帖上写上“某科经魁”或者“某科亚魁”,而其余人则只能在名帖上写上“某科举人”,这样一来就有了身份和地位上的差别,自然受到对方的重视程度不一样。
因此,沈伯诚完全无法理解李宏宇和赵欣这样做的动机,在他看来为了偿还人情而这么大的险实在是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