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新的开始
大爷文广也不多说只道:“那就好,三弟多用功,月后你我兄弟同去成功。”说罢回头去了自己的厢屋,翻开书本继续苦读。并不是三弟生了个小子自己不高兴,而是他知道功名眼下是多么重要。
文广倒是有些文才,近两年在这青山县也有几分薄名,毕竟已经考了两次了,原来还是少年心性,不太用功,近些年随着年龄增大倒也是沉稳不少。加上祝氏家族这个名头的压力,祝氏在青山县也是大族,文广的爷爷祝善水便是有举人的功名,再往上几辈也是出过进士的,所以在祝家庄的路口还有大牌匾写着“进士及第”,连续两代的官家也挣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文广的爷爷就留下了文广父亲一个儿子,便是文广的父亲,三十不到便因病早亡了,留下这番家业与四个小子,祝蔡氏含辛茹苦带大几个小子。
祝氏如今却也是有点没落了,归根缘由便是没有功名了,功名带来的好处不说受人尊敬为官一方之类的,最直接的就是不用缴纳赋税。当年祖上进士及第以及爷爷举人身份才带来的这一千多亩水田与三千多亩旱地,周围十里的山林。
当年爷爷中举,族中几乎所有的土地都到了祝善水这房的名下,族人为了不交重税,都把土地以低价卖与祝善水,再以低租从祝善水手中租种,官方朝廷最高的时候是十收税五,而祝善水承诺是十税一,而自己又不用向朝廷交税,才积累下来这番家业。以至于整个青山祝氏都成了祝善水这一房的佃户,而且在祝善水的庇护下祝氏整个家族都生活得相当的富足。
而如今,祝氏家中已无功名,朝廷也要收税了,现在税收也到了十税五了,虽然多方打点,隐瞒不少田地亩数,还是税重如山,大爷文广已经慢慢管理起家中产业,为了族中生活能过得去,还是坚持比朝廷低一层的税率,十税四。这就让家中出入几乎难以持平,家中虽有积蓄,但是长此以往,怕是要到卖田地的地步了。所以大爷文广对于功名是有相当的执念。
过得月余祝振东的精神也慢慢好了起来,不在每日昏昏欲睡,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也渐渐适应了旁人说话的这古怪口音,也知道祝老大与老三出发县城考试去了。祝振东一直提溜着灵动的眼睛研究着周围,只是不喜欢旁人都上来对他摸摸捏捏弹弹。、
过得几日祝老大与祝老三回来了,大爷文广忧心忡忡,心里是惴惴不安,看起来这次考试怕又是三长两短了。而三爷文斌却是嘻嘻哈哈感觉此次考试十拿九稳了。
又过得十数天的上午,祝振东刚吃完奶正在沉睡,突然外面鞭炮齐鸣,有人大喊:“恭喜大爷高中、恭喜大爷高中。”
原是今天县里放榜,有很多机灵的小厮会在放榜的第一时间看到哪家有钱人家上榜跑去报喜,这祝家在县里也算是豪门,离城也有十几里的距离,走快些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如此便有小厮带着鞭炮大清早赶到祝家庄来报喜,当然报喜也不是白报的,平常节衣缩食的奶奶也是拿出了一盘子碎银两,拢起来也有七八两之多,一亩水田也就能卖个七八两了。五六个小厮一分,个个喜笑颜开,连忙道谢说着,大爷前途似锦,以后必是要出将入相。
其实中了个秀才出将入相还远了点,但是以后赋税真是要免除了,朝廷还每月要发几斗官米俸禄,这几斗的官米对祝大爷来说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寒门学子却是保证继续读书的基本保障。
显然忧心忡忡的祝家大爷是中了秀才了,那十拿九稳的三爷却是名落深山。忙了一天迎来送往大爷文广还是兴高采烈,晚上还小酌了几杯,三爷文斌虽然没中,却是也不显得多少悲哀,也是嘻嘻哈哈,陪大哥多喝了几杯。
文广晚上与三弟谈得颇多,自己中了秀才,以后怕是要到城了县学去进学了,家中一应事物要三弟操心,对这三弟却是还有几分不放心,谆谆叮嘱,说得最多的就是要三弟收心读书,多管家事,少与朋友喝酒玩乐。
过一会儿文广又念及二弟,眼中含有热泪,若不是家中无有功名,二弟也不会去服了徭役,当初还想着花钱请人去代劳,但是母亲却是不允,这十里八乡都是祝家人,自己四个儿子还请人去当兵,这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族人怕是也会有微词。其实这些理由都是其次,主要还是因为母亲大人太过厚道了,只好把那长得五大三粗,每天偷鸡遛狗掏鸟蛋、十六岁还写不出一封信的老二文仲送去当了兵。
四弟却是还小,十三四岁,也是早慧之人。大爷文广又叮嘱一番,让三弟带好四弟,四弟已经取得了童生资格,也可以考秀才了。其实童生资格也同样难以获得,大爷文广是自己考来的,三爷却是实在没有考到用钱捐的监生,平常三爷的酒友也大多监生,都是家里用钱捐的豪族子弟。四爷文远早慧,是个会读书之人,所以平常是在族里的族学认真上学,早出晚归,祝振东也见得不多,或者说四爷见祝振东见得比较多,大多数早上会来看一眼去上学,晚上却是不方便来。而早上一般祝振东不到日上三竿不会醒来,这也是婴儿脑子还在发育的缘故。
最近风言北地怕是要打仗了,祝蔡氏每日是左右难眠,二子戍边已有三年了,再过两年便可以回来了,之前一年总有两三封家书回来,今年却不同,已经是十月了,还没收到一封书信,不免让祝蔡氏心中左右不安,只有跪在从云关寺请回来的菩萨面前诵着经书,心中才稍稍安定。
第二天一早,祝蔡氏急忙着仆人唤来大儿,昨晚着实不安,平常虽然担心,却也没有昨晚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担心二儿安危,一早就叫来大儿。